阿波尼亚番外·悖逆命运之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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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接起的丝线再多，也终究无法与位于“舞台剧”中央的人身上的丝线相抗衡，无论是黛丝多比娅还是痕，又或者说是克莱茵和伊默尔，因为他们的命运与舞台剧中央的“主角们”的命运相连，他根本无法将其撼动。

他最后是被逐火之蛾议会以连下数道命令的形式，被强制调往了阿非利加执行反抗军镇压行动。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什么，她似乎隐约能够看到，枫在一次次的失败与成功当中，身上所背负的业果也在逐渐增加，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有着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被他背负在身上。

在约束的惨剧之前，她预见了堕天使们的终末，枫却对此似乎并不怎么知情，她已经看出，枫只对在“舞台剧”中央的人们的命运有所了解，而对于其他人的命运却无法得见。

换句话说，在枫的视角下，他对命运发起的抗争，从来都是以失败告终。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肯放弃呢？

并且，在即将到来的惨剧面前，她第一次看到了，那是枫距离死亡最为接近的一次，在那一次，枫长久以来的叛逆似乎终于令命运发怒，约束的惨剧将成为埋葬所有堕天使的坟墓，命运已经对这位傲慢狂悖的堕天使领袖下达了判决。

她将堕天使们即将面临的命运告知了他们，他们都对此回以嗤笑。

在那场战斗中，堕天使们如自己所见那般迎来了毁灭，但是他们又是那样从容且傲慢地接受了自己的毁灭，没有任何人选择退却，并且，他们也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为他垒起了登神的阶梯，在那审判即将落下之时，神明的使徒也选择了悖逆神明，将那审判的业火化作了一个告别的拥抱。

自此之后，悖逆神明之人不再与神的女儿见面。

在这一刻，在她的眼中，枫已然超越了原本加诸于其身的命运，如同当初初见那般不受命运束缚，在那之后，他真正地挽救了樱的命运，扭转了断裂于第十二律者事件的丝线，但在他的身上，惩罚的业火熊熊燃烧永不熄灭，时刻灼烧着他的身躯。

在那无瑕之人所举办的最后的宴会中，她作为来宾，在到来之前，便已经知晓了爱莉希雅的选择，她无法阻止爱莉希雅的离去，只能在其踏上回归崩坏的道路时，为其默默祈祷。

爱莉希雅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等待着一个人的赴约。

过了好一会儿，爱莉希雅才看向伊甸，带着从未有过的迷茫声音询问到：“伊甸，你说……他会来吗？”

伊甸安慰说枫一定会来，但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都没有底。

但是最后，却是凯文带着本来应该是寄给了枫的请柬来到了这里，他将请柬归还给了爱莉希雅，也告知了枫要他转述的话。

“在场的人，是因为相信爱莉希雅而到来，缺席的人，是因为相信爱莉希雅而拒绝讨伐。”

他仍旧相信着爱莉希雅，即便两人之间的隔阂已如天堑。

在她的印象里，枫似乎总是能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保持理性，只是此刻……作为宴会的主办者的爱莉希雅，可能更想他能够选择感性的一面吧，无论爱恨，只想在离别之前，再见一面罢了。

他是唯一被邀请之人，也是唯一在被邀请之后拒绝出席的人。

他辜负了爱莉希雅吗？他一直都相信爱莉希雅，甚至凯文过来时穿的不是战斗的衣服而是礼服也是他建议的，或许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告诉凯文这只是一场送别，但他本人却只是……拒绝与爱莉希雅见面，仅此而已。

只是此刻的爱莉希雅不再需要这样的信任，或许对于爱莉希雅来说，她宁可枫把她当做一个骗子，也不想要他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爱莉希雅也曾经说过凯文和枫早些时候关系不是很好让她有些伤脑筋，然后也对两个人关系的改善感到高兴，但是在那一刻，她觉得，爱莉希雅是真的宁可凯文跟枫的关系还是当初那般恶劣，这样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这或许不是枫想说的话。

在临行之前，爱莉希雅单独和她说了几句话。

“当初，我其实是想问你，我在未来，会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我所喜欢的那个人，会是枫吗？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曾经一直都在害怕和抗拒自己的律者身份，当我终于选择接受了之后，终于决定以律者的身份去面对他的时候，他却说，他一直都相信着我。”

“那……我一开始的犹豫又是什么呢？明明只要跨出那一步就可以了……”

她轻声说到：“抱歉，爱莉，如果我能够看到的话……”

“不，阿波尼亚，这与你无关。爱情，本来就不应该是什么预见可以看到的，而是应该自己用双手去争取得到的。而我……却因为不自信，因为不相信他，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对吧？他一直都相信着我，我却没有相信他啊……”

“真是的……明明我们之间认识的最早，到最后，却落到了现在这样的场面呢……”

在送别了爱莉希雅之后，她找到了枫，她告诉了他爱莉希雅已经离开，枫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这验证了她内心的猜测：枫很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她想起了爱莉希雅曾经说起过的，枫唯一的一次告白的事情，所有人都猜测过枫是为了什么而如此坚定地对抗崩坏，或许，他的初衷就是为了爱莉希雅，为了扭转这一刻爱莉希雅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现实。

而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如果你已然见到了这绝望的未来，如果你已然看见了这残酷的命运……枫，你还会像这样坚持着自己的道路吗？或者说，你又是为了什么而走了下去？”她如此询问。

“为了什么吗……这个答案现在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我只知道一点，我并没有后悔走上这条道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友人已经陪伴了我一段旅途，而这最后一段路，我也将自己走完。”

“你……”

“我不会因为走上这条路而遭遇别人的误解与恶意，为他们犯下的罪而惩罚我自己，因为这除了把我和他们拉低到一个档次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枫……”

“既然要挑战命运，那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就只会被命运所嘲弄，在往复的轮回里卑微的挣扎——我在一本书里看的。”

他或许是想用这一句话来缓解一下气氛，但她只是沉默，她已然明白了他的决意，也知晓了他的终末，不再需要去“看见”，而是已然得见。

在这位黎明的堕天使离去之前，深知自己没办法为他做些什么的她，像那位神之使徒一样，给予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在那终焉降临之时，她目送了这最后的堕天使，以最傲慢的姿态，迎接了属于他的命运。

如果命运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大概也会不屑的竖起中指吧。

毕竟，这是一个悖逆命运之人。

但，若一切能够重来，她希望自己能够不再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着他的故事，至少……他不应独自陷入这命运的泥沼，至少，应有与他同行始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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