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良心若是疼痛,就该反思言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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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文说：“不，你撒谎！老神父待我如亲生儿子，怎么会杀我呢？”

“如果他不杀你，他自己就会死的，人都是自私的呀，戴尔文。”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冷笑起来，“你看到他要杀你的时候，不也果断自卫了吗？据我所知，你的德行和人品都不亚于老神父，神父待你如儿子，但你也将他视为第二个父亲。那么，既然儿子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果断去杀害父亲，反过来说，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杀害儿子呢？”

这一番话将戴尔文说的哑口无言。

“更何况，杀了那个冥顽不化的神父乃是明智之举。艾莫神父侍奉虚伪神灵，是阻碍我们大业的绊脚石，杀了他有什么问题？如果你感觉难受，那你就该去诅咒七神、侍奉七神的高原人皇族、还有李奥瑞克的北伐军——我忠诚的信徒啊，不要让你的信仰动摇！我能感觉到，你就快要胜利了。”

戴尔文不置可否的望着神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的良心在痛，就说明他做了错的事情。可是到底哪里错了呢？

戴尔文回忆着自己的经历，没有错啊！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撕下了七神的虚伪面纱，然后我选择侍奉眼前这个真正的“高原祖神”，我跟着尼古拉斯公爵一起拔除了封印祖神的七颗钉子，我率领军队反抗皇室和邪教徒的联军，我……我一直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走，我不该这么痛苦的。

那婴儿忽然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不要迷茫，戴尔文！你是高原人的孩子，也是我的血脉，我，高原人的祖神，太阳之神会保佑你的。”

戴尔文抬起头，看到神婴背后的魁梧金色影子再次现身，祂金光闪闪，仿佛太阳。那正是戴尔文在书里看过的形象：高原人的祖神！能让一切冰雪消融的至高太阳神！

“是，太阳神。”他深深鞠躬行礼。

此时，外面传来了士兵的喊声，他说：“戴尔文大人！联军统帅们要求您立刻回营商讨要事！”

“知道了！”能有什么商讨的，无非就是劝我逃跑罢了！他心想。

士兵脚步声远去。此时神婴又咯咯咯的怪笑起来，说：“你现在似乎是焦头烂额啊，看来，李奥瑞克那些家伙比想象中的还难对付。哦，我忘了问你，你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说正事吧。”婴儿的眼中闪烁着邪魅的光芒，两颗暗金色的眼珠，里边闪烁着深邃的星光。

戴尔文心想：罢了，神父的事情到此为止吧，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击败李奥瑞克。

如果在这里倒下了，高原人的命运也就终结了，我最终也会含恨而终，然后成为历史的罪人。

他说：“神婴！我求您展示深宏大法，以神术助我退敌！”

神婴表情严肃起来，他用手摸着下巴，就像是老人抚摸胡须。他说：“若是我身上的七根钉子都拔除了，我深知可以亲自上阵帮你杀了那些邪教徒，然而，末代皇族在我身上下的诅咒太恶毒了，哪怕有一颗钉子，我都无法施展神力。”

“若是那样……”我就只能带着所有人去投奔尼古拉斯了，他心想。

“但是！”神婴话音一转，“我可以将一颗钉子借给你。”

“钉子？哦，您是说……”

“对，七颗钉子里边大多是拔除了，也有些被破坏了，但是这里边有一些钉子被我感化，决定为我们效力。”

神婴张开手掌，掌心凭空出现了一颗七寸长的黑色铁钉。它飘浮着，上面冒出阵阵黑烟，散发着绝望与不详。

戴尔文睁大眼睛看着钉子，说：“这是……”

神婴说道：“这是封印我的七颗钉子之一，也是七神中的‘黑夜之神’，让祂来助你一臂之力。”

七神本尊！？戴尔文虽然知道七神都是伪神，但他曾经是虔诚的七神信徒，他仍旧对七神怀有敬畏之心。

若是神灵本尊能够帮助我的话，那李奥瑞克也就不足为惧了！这家伙虽然号称“战神”，但终究是个凡人！他不是对手的。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那个，夜神大人？”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等等，如你所见，现在的夜神只是一颗钉子，需要一个人间的祭品才能让他现身——为此，我需要献祭一个虔诚信徒的灵魂。”

“您是要用我做祭品吗？”戴尔文问道。他其实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神婴笑了起来，说：“是的，虔诚的信徒，不过你别担心，你只是召唤夜神一个晚上，因此只需你一半的灵魂就行了。”

“代价是什么？”

“无非就是一半的寿命吧。”他说的轻描淡写。

戴尔文点了点头，肃然说道：“好吧！如果能实现大业，那别说一半寿命，就是我全部的寿命又有何妨呢？”

神婴对他说道：“真是令人感动！虔诚的信徒啊，祖神绝不会辜负你的——好，吞下这颗钉子吧。”

戴尔文看着那如他小臂一般长的钉子，说：“直接吞下去吗？”

他说：“放心，这钉子没有物质实体，吞下去只会很疼，却不会真的让你穿肠破肚”

“好。”

于是戴尔文吞下了钉子。果然很疼，穿肠破肚一般的疼，只是不流血罢了。然而这种痛苦，却仍比不上他刚才杀死神父时候的心痛。想到这一点，戴尔文的心中就充满了焦躁和迷茫。

他将整个钉子吞下之后，鼻孔和眼睛就开始流血，神婴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让他忍耐。接着，他的口中开始冒黑烟，那黑烟越来越多，他不知道这些烟是从哪里来的，即使是将他的肺撑爆也容不下这么多。

黑烟飘在天花板上，在房间缭绕，犹如一顿围墙似的遮蔽了周围的事物，就像是个要吞噬一切的深渊。戴尔文渐渐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怀疑自己失明了，却又能隐隐约约看到神婴的金光……突然，黑烟一瞬间变成了漆黑的墨汁，然后朝着大厅中央飞去。

“这，这是……”

这些墨汁快速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球体，看上去就像是个蛋。在戴尔文惊恐的注视下，那个巨蛋咔嚓一下裂开，“夜神”从中走了出来。

这夜神的样子，跟经文里写的大有出入。

那是个手脚细长的怪物，尖牙利嘴，浑身漆黑，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乍看下去，就像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巨型蝙蝠。它浑身黏糊糊，湿漉漉，不停往下滴着腥臭的墨汁。看上去让人心生厌恶，而当戴尔文和他那猩红双眼对视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似蠕虫一般爬上了他的脊背。

戴尔文心想：这怪物怎么可能会是神灵？啊，果然，七神都是虚伪的邪神。

此时，神婴大声说道：

“我的眷族！”

“我命令你今晚去杀了李奥瑞克！”

“我要让他知道亵渎神灵的代价。”

那漆黑的怪物一声尖啸，便拍打着翅膀原地起飞。接着，它凭空穿过了厚实的天花板飞上天空，就如同那石头屋顶是不存在的一样。

戴尔文连忙打开窗户去寻那怪物的踪迹，却只看到了一团诡异的黑烟，朝着李奥瑞克的营地飞去了。

今晚对他来说，必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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