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46章 以后要听钱哥的   黄金年代从1977开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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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以后要听钱哥的[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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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港要乱,你是坐镇不住的,我得亲自过去。”



“明天开始你帮我收拾残局吧,记住要收拾好,如果不知道怎么收拾你就跟王浩商量一下,本来今天我准备让王浩这个同志来暂代大队长职务的。”



钱进一愣:“我以为是要让刘金山暂代呢。”



“刘金山?”杨胜仗哈哈笑,“这个同志可不行,说实话,我今天没在这个袋子里看见他还很吃惊呢。”



说实话钱进也吃惊。



刘金山肯定是干过不少违法违纪的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宋鸿兵对此没有记录。



或许他觉得用照片已经足够威胁刘金山了,所以就不去记录其他方面的事情。



反正他记录这些违法违纪行为不是为了举报,是为了拿捏人家。



钱进提前下班。



他知道这是杨胜仗保护自己。



毕竟他一个新大队长,上任之后没几天队伍就遭遇大清洗,这对外说不过去对内更是要遭受质疑。



杨胜仗是个好领导,他自己没管好的队伍自己来负责,不找属下背锅。



就凭这一点,钱进就愿意跟着他好好干。



回到家里,钱进没事干拿出虎骨塞进商城准备看看价值。



结果上架后没有定价,商城不收!



可能这玩意儿是真虎骨,未来国家不允许交易,所以这个商城还怪守法的咧。



既然商城不收,他就买了酒瓶子自己塞进去泡酒喝。



领证之后他会跟魏清欢同居,到时候这身子骨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前两天他可是试过了,女老师的大长腿很有劲!



想起魏清欢,钱进很心动。



女老师最近照顾他很辛苦,白天晚上还要上班,他得好好报答人家。



那就做一顿美味的晚饭吧。



下午钱进从商城买了东北酸菜出来,这天适合吃杀猪菜。



特别是上次从生产队带回来的猪肉还没有吃完呢,还留了大块的肥肉和排骨,他买了猪肝和血肠放案板上,正好可以连酸菜一起炖上。



蜂窝煤炉子上的铝锅里放上猪肉剃下来的大骨头,钱进蹲在炉子前拿火钳翻动着煤块,火星子噼啪炸开,火焰熊熊燃烧。



铝锅放上去,很快就开始响起咕嘟声。



熬到第三遍添水时,汤色终于泛起奶白,油星子聚在锅沿凝成琥珀色的圈,像给这锅骨头汤镶了个让人垂涎的边。



他现在自己吃的东西往贵的买,这次买的酸菜不错,酸冽的气息冲得人嘴巴里一个劲冒口水。



菜刀切下,菜帮子在他手里脆生生裂开,刀刃切过纤维时发出细密的嚓嚓声,案板很快堆起一大堆的酸菜丝。



上好的酸菜菜叶发黄,宛如纤细金条。



他正在美滋滋的畅想着待会吃大肉喝酸汤的舒爽,门外过道传来胶鞋敲击水泥地面啪啪啪的声响,钱进握着菜刀的手一顿。



冲自己来的啊。



他看向黄锤。



黄锤正蹲在炉子边探头探脑,一边烤爪爪一边闻骨汤香味,闻的是狗眼眯成一条缝。



钱进给它脑门来了一巴掌:“吃吃吃,光想着吃,来人了!”



黄锤换了个他够不到的地方继续眯起狗眼。



钱进明白了。



这来的是熟人。



果然门口响起敲门声,邱大勇喊了一嗓子:



“钱哥,在家吗?”



钱进拉开门。



三道黑影裹着寒气挤进来,为首的邱大勇摘了狗皮帽子,露出剃得发青的头皮,两个手下抱着鼓囊囊的网兜,麻绳勒着啤酒。



“钱哥!”邱大勇进门二话不说就是深鞠一躬。



钱进拽着他肩膀拉起来:“这干什么?嘿,你后脑勺怎么了?怎么有那么一道大疤?”



邱大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剃得头,现在看起来还真有点黑涩会的味道。



主要是他后脑勺上那条蜈蚣似的疤格外狰狞,相当唬人。



后面一个青年嘿嘿笑:“去年卸船时被吊索砸的。大勇哥命大……”



邱大勇给他一肘子:“现在是解释这的时候?你们没看我干嘛呢?”



两个汉子急忙跟着弯腰鞠躬,网兜里的酒瓶撞得叮当响:“钱哥,谢谢您。”



钱进又扶他们两个,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你们仨被录用啦?”



“不是仨,是六个!我递交的六个名单全录用了!”邱大勇激动的眼眶泛红。



“还不止六个,很可能不止六个,劳资科去下通知书的同志让我把队伍里所有兄弟姐妹的档案都给统计出来,一起送去他们科里给领导看……”



他身后叫苏少兵的青年更激动:“劳资科动作真快呀,我还寻思就算咱的活有着落也得等个半个月二十天呢。”



钱进说道:“不是劳资科动作快,是咱们仓储运输部动作快。”



“决定录用你们的不是劳资科,是咱们的杨部长,都坐,我给你们讲讲内情。”



他把宋鸿兵对付自己然后反被自己抓,宋鸿兵又找人对付自己然后又反被自己一把干掉的消息说出来。



苏少兵冲动的站起来喊道:“妈的,原来是这棺材瓢子割了自行车轮胎?老子去烧了他的家!”



“烧饼!”邱大勇踹他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钱哥说话呢,他妈的以后领导发言你乖乖的听,有什么话等钱哥说完你再哔哔!”



苏少兵急忙点头哈腰:“是是,我刚才太激动了。钱进您继续说,我仔细听着呢。”



钱进最后叮嘱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这件事在没有出通知之前你们别往外传,自己知道就行了,毕竟不是光彩事。”



“只要消息走漏了,就你俩的责任!”邱大勇指着两个手下重重的说。



钱进讪笑:“也可能是我的,我嘴巴大。”



三人笑起来。



此刻大骨头已经炖到位了,原始而纯粹的香味混着煤烟在屋里打转。



三人情不自禁的瞄向三屉桌。



上面全是酸菜、肉、血肠、猪肝之类的好东西。



钱进二话不说:“今晚你们留下,烧饼去把另外录用的三个兄弟给我叫过来,今晚我这个大队长给你们办个接风宴。”



“这哪能啊,钱哥,我们不能光占你便宜啊。”邱大勇急忙拉住要往外跑的烧饼。



钱进说:“生活里你们叫我钱哥,工作中叫我钱大队,那我就得有这个当哥的、当领导的风范。”



“烧饼,去,把弟兄们叫过来,今晚咱多多少少的喝点。”



苏少兵嘿嘿笑:“大勇哥,我不是不听你的,是咱大队长下命令了,军令如山啊!”



钱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这么说就对了,以后我才是领导。”



邱大勇立马说:“那就听领导的,以后你们不用听我的,都听领导的,因为我也得听咱领导的。”



钱进拍拍他肩膀:“私下里都是哥们,没必要搞谁听谁的那一套。”



“不过一旦上了班我丑话说前头,你们必须得按照我的指示去工作,不准搞以前小山头那一套,更不要胡乱向货物伸手!”



邱大勇挺起胸膛严肃的说:“钱大队你放心,谁要是敢动公家的东西,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要是动了公家东西,你也不用放过我!”



钱进点点头:“这可不是说笑,都以为供销总社好东西多,可以占便宜的地方多。”



“以前是这样,以后绝不行。”



“但你们放心,跟着我进了公家单位,我不会让你们吃亏,只要你们给我把活干好了,我亲自给你们请功,一定让你们吃福利吃到饱,光明正大的过上好日子!”



三人一起点头。



邱大勇从军大衣内兜掏出盖红戳的通知书,手指头在‘海滨市供销总社劳资科’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工作上钱大队说什么我们做什么,生活里钱哥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实话实说,我们哥几个打死没敢想能进供销总社吃上商品粮,钱哥,多谢……”



“哎呀,谢的话不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行了行了,烧饼喊人,你们俩给我打下手。”钱进拦住他。



“对了,大勇,你在东北插队的,那杀猪菜你得熟啊。”



邱大勇仔细藏起录用通知书,笑道:“这必须熟啊,钱哥我刚才进屋看到这些酸菜就想问你是不是要做杀猪菜。”



“来,钳子,咱俩下手让钱哥歇着,这小活咱俩就能解决。”



竹匾里的猪血肠并排在一起,肠衣透出玛瑙般的暗红。



邱大勇洗了手拈起菜刀在窗台上蹭了两下当做磨刀,然后将血肠颤巍巍地横在案板上,刀刃切下去几乎感觉不到阻力,断面露出蜂巢状的气孔,让他赞不绝口:



“钱哥你有能耐,这哪里的血肠?里面血豆腐嫩得能映出人影。”



钱进说道:“好不容易托农贸市场的赵主任帮忙弄了点,这是屠宰场内部福利,他们偷偷留下猪小肠,用上午刚杀新猪的猪血灌的。”



邱大勇再次赞叹:“里头有行家,灌肠的时候准拌了葱姜水和五香粉,我闻出味儿来了。”



“猪血里怎么还有油呢?”钳子奇怪的问。



邱大勇说道:“对,要不吃起来咋那么香?”



“我跟你们说过好几次林场的杀猪菜有多香你们不信,哼哼,今天你们跟着钱哥沾光,让你们开开眼。”



切好的血肠片码在粗瓷盘里,像叠了层红玉印章。



旁边搪瓷盆里是卤好的猪肝,密布的血管纹路宛如老树盘根。



邱大勇是行行通,菜刀斜着下刃,切出来的肝片薄如蝉翼。



钱进直接掰了一块下来分给他俩:“先过过瘾,然后别用刀切,手掰肝更好吃。”



邱大勇嘿嘿笑,拿了块猪肝仔细吃起来:“钱哥你也是行家,海滨市没有手掰肝的说法,都不知道猪肝就得这么吃,好吃又过瘾。”



钳子吃着卤猪肝赞不绝口:“谁卤的啊?真香,一点没有腥味,也太好吃了吧,比猪肉还要吃咧。”



钱进说道:“我老哥是国营二饭店的大组长,你说谁卤的?”



酸菜不能直接下锅炖,不够香。



钱进另起炉灶,冷锅热油。



凝固的油脂遇热化作金汤,酸菜丝倒进去的瞬间,水汽裹着酸香炸开,糊在墙上的报纸顿时被蒸汽洇得卷了边。



他抡着锅铲翻炒,酸菜从土黄色渐渐炒出蜜色,泛着的油光让人心里发痒。



烧饼带队,很快又有三个强壮青年进门来。



他们也提了网兜,里头是苹果罐头和当下稀罕物鸡蛋糕,数量真不少。



钱进笑道:“哟呵,哪里搞来的好东西?”



有个身板只比胡顺子小一号的青年不好意思的说:“我爸厂里的中秋节福利,一直没舍得去领,今天来钱哥这里,我爸让我全捎上。”



钱进说道:“这是给钱哥带的还是给钱大队带的?”



青年没明白,邱大勇急忙说:“肯定给钱哥带的。”



钱进说道:“那罐头我就收下了,鸡蛋糕带回去给家里老人吃吧。”



“我不是说场面话,你们过来吃饭带点东西我很欢迎,但不要带过分贵重的东西,毕竟我是你们的领导了,咱绝对不能养成私下里送礼的习惯!”



几人还要劝说他收下鸡蛋糕。



钱进招呼他们:“废话干什么?赶紧过来切菜啊,我还得再去弄几块肉呢。”



人口子多了,肉也得多。



刘家送的半扇猪肉今天可吃出来了。



肉煮熟切成麻将牌大小,然后一块块铺在酸菜上。



好肉完全不一样。



肥肉层透如水晶,瘦肉纹似松针。



肉片在滚汤里翻了个身,油脂花儿便星星点点浮上来。



血肠不能早下,得等酸菜炖出绵劲,猪肝更要掐着钟点。



天色早早黑了下来。



钱进骑上车去接女老师回家。



魏清欢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很担心的皱眉:“怎么这么热呀?你不用来接我,我还能丢了呢!”



钱进说道:“这大冷天你就是摸家里头的石头它也热,我戴着棉帽子能不热吗?”



“说实话我真怕你丢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路上让盲流子绑走怎么办?”



魏清欢拍他后背:“还没娶呢。”



钱进调转车头:“那我先取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魏清欢奇怪:“要取什么?”



“娶你呀。”钱进嘿嘿笑。



魏清欢看看周围的人,顿时含羞带怯:“你真是油嘴滑舌。”



钱进发现这年头土味情话可一点不土,魏清欢竟然很喜欢听这种话。



于是他蹬着自行车开始绞尽脑汁的套路女老师:



“你能不能别说话。”



“我没说话呀,你听的是别人声音吧。”



“不是,就是你的,我满脑子里都是你的声音。”



拍后背。



“你最近沉了?”



“有吗?”



“有,在我心里分量越来越重。”



又拍后背同时伴有嘻嘻笑声。



回到家里,锅盖跳动,不断有白汽从四处喷涌。



蒸汽里混着大骨的醇、酸菜的冽、葱花的鲜、肥肉的香,让人胃口大开,



钱进路上说过邱大勇六个人的事了,所以看到满屋大汉,魏清欢没奇怪,先祝贺他们入职供销总社。



邱大勇嘿嘿笑:“谢谢小魏老师……”



“叫什么小魏老师,以后叫嫂子,我跟魏清欢同志在高考结束后就去登记了。”钱进说道。



魏清欢落落大方的承认。



两人各自所属的街道或者单位已经通过了他们递交的结婚申请,这在当下比订婚还有效力,已经等于是半合法夫妻了。



青花海碗里早备好了蒜泥,石臼捣出的蒜蓉泛着微黄色。



滚烫的香油浇下去,“滋啦”一声激出冲天的辛香,酱油顺着碗沿进去一搅拌,烧饼当场赞叹一声:



“不用吃肉,光吃这蒜泥我能下两个饼子!”



邱大勇他们带来的是错版标啤酒,他用牙齿咬开盖,钱进摆手:“大冷天喝啤的?得喝点白的!”



“你还有点低烧呢。”魏清欢担忧。



钱进立马说:“我不喝,我听媳妇的话,让他们喝。”



邱大勇等人起哄,却没有强行要求他喝酒。



说是朋友,但地位已经有了差别。



钱进给四小和汤圆先舀了一小盆的肉和血肠,又给黄锤扔了根骨头。



黄锤趴在桌子底下啃的咔咔作响。



小汤圆夹起片颤巍巍的血肠,在蒜酱里滚了三滚,暗红的肠衣裹上酱汁,一口下去胖腮上全是笑意:“真好吃。”



钱进挺佩服她:“这么小就这么能吃辣?”



“只要是能吃的,管他辣还是苦她都能吃。”魏清欢笑容中多少有点酸楚。



钱进招呼她吃肉。



但杀猪菜的灵魂在血肠。



上好的血肠进嘴里,咬下去的瞬间,外层弹牙的肠衣与内里嫩滑的血豆腐在舌头上共舞,滚烫的汤汁混着蒜辣直冲天灵盖。



冬天没有比这更好的食物!



当然其他配菜一样出色。



酸菜吸饱了牛骨与猪油的精华,嚼起来脆中带糯。



五花肉的肥脂早已化成无形,唯留满口荤香在舌尖缠绵。



最绝是舀勺酸香浓汤浇在米饭上,金黄的汤珠顺着饭粒滚落,扒拉进嘴使劲一嚼,咸鲜喷香里还能窜出丝酸菜心里没退尽的甜味——



几个孩子扒拉筷子跟起飞了似的。



天色越晚,窗外的寒气越浓,北风呼啸声越大,越发显得这顿饭吃的爽。



铝锅仍在煤炉上咕嘟着,骨汤的蒸汽四处冒,玻璃上的霜花被热气呵出个圆洞。



邱大勇摸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举起酒杯:“来,同志们,感谢咱哥咱嫂子的款待啊,以后跟着钱哥好好干!”



“敬咱哥咱嫂子,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钱进摆摆手:“感谢兄弟们的好意,这个祝福先不着急。”



“我们过几天领证,但得晚点办婚礼,因为我还得琢磨一下我俩的婚房呢。”



这是下一步的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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