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巨龙和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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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问：“很长吗？”
图腾柱意识之灵：“已经足够长了。”
黑龙却摇头：“你又没有亲身体会过，你只是睡在这根柱子之中而已。”
两人陷入了沉默，良久后，黑龙阿努终于说起了这一千年之中发生的事情。
一千多年过去了，蜥蜴人已经建立起了一个伟大的文明，在这座虚无大陆之上他们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国家。
“我回到了家乡之后，发现瘟疫又暴发了，所有人都在瘟疫之中死去。”
“不在图腾柱周围，我只能变成黑龙和神之形的模样。”
“我行走在各处，所有人都害怕我，视我为怪物，认为我是一个异类。”
图腾柱意识之灵：“神之形怎么会被……”
突然之间，图腾柱的意识之灵呆住了，变得哑口无言。
他突然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蛇人，没有诸神，更没有神之形的概念。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神之形不过是一个丑陋的怪物模样而已。
一旁的黑龙阿努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说道，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过去，那千年岁月之中。
“不过这问题不大，我认为只要凭借我的努力，总有一天能够让所有人认同我。”
“我相信只要我解决了死魔病，一切都会走入正轨，和我们计划之中的那样。”
图腾柱意识之灵：“所以，你已经解决了死魔病？”
这可是蜥蜴人阿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目标。
黑龙阿努：“不，因为已经不用解决了。”
图腾柱意识之灵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黑龙阿努告诉他：“因为现在死魔病成为了一种超凡力量，这座大陆上的各个超凡者，他们通过操控死魔病，来施展各种神术。”
“他们不再畏惧死魔病，甚至将其视为神明的恩赐。”
“而这些掌握死魔病力量的超凡者，自称为深渊祭司。”
图腾柱之灵彻底愣住了：“深渊祭司？”
图腾柱之灵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之中竟然也能够听到这个名字。
黑龙阿努接着说：“那些黑魔病并不仅仅是瘟疫，它们是活着的，我可以感觉到，在它的背后有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图腾柱之灵听到深渊祭司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隐隐猜出了对方是谁。
“那么你找到那个存在了吗？”
黑龙阿努：“我并没有找到，她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或者说是无处不在。”
“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在变得越来越强，这种瘟疫正在不断变化。”
“她在通过死魔病，吞噬着这个世界。”
“年轻时候的我，怎么能够容忍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个家伙之前用瘟疫杀死我的家人，杀死我的族人，现在又想要用瘟疫奴役所有的蜥蜴人。”
“于是我就和她进行了战斗，我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消灭她，想要从她的手上拯救出所有人。”
“和她的力量交手的几次，每一次我都落入下风。”
“我没有任何办法奈何得了她，甚至双方战斗了几次，连她真正的面孔都见不到。”
“她的存在和形态太诡异了。”
“她好像处于另一个世界一样。”
话语之中，黑龙阿努言语平淡，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和他话语之中的那个年轻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图腾柱意识之灵：“所以我们计划之中的魔骑士没有诞生，反而让死魔病占据了这个世界？”
黑龙阿努点了点头，接着说起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在一次次和死魔病的主人战斗过程之中我输了，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抛弃我，甚至怨恨我。”
“我不仅仅是输给了黑魔病，也输给了这座大陆上的人。”
“因为渐渐的，情况发生了逆转和变化；死魔病不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了。”
“死魔病带来的是力量，而我带来的是死亡，是灾难。”
“直到有一天。”
“我发现在这座大陆上所有的国家，所有的蜥蜴人都在想尽办法杀死我。”
“它们以主之名，要杀死我这个邪恶的黑龙，杀死那些受我驱使的亚龙。”
黑龙阿努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但是那笑声之中，充满了心酸、悲伤、无奈和沧桑。
“知道吗？”
“你和我居住的这片山脉和森林之中，被称之为魔龙山脉，是虚无大陆最恐怖和黑暗的地带。”
“他们不知道什么蜥蜴人阿努，只知道这里居住着大陆之上最恐怖的黑龙，带来毁灭和死亡的灾难之龙。”
黑龙阿努看着图腾柱意识之灵，昂着头说道。
“所以，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成为什么蜥蜴人的王，没有成为蜥蜴人的救世主。”
“我成为了他们眼中的魔龙。”
黑龙阿努巨大的身躯微微抬起，于是整片山谷和森林都变得阴暗了起来。
那恐怖的巨龙用一种让人感觉阴沉眼神和渗人语调，说出了一句话。
“我是魔龙阿努！”
这一句话之中，包含着千年积攒下的无数苦闷和辛酸。
图腾柱意识之灵：“所以我们最后反而成为了最大的反派？”
黑龙阿努点了点头：“我竭尽一切力气去帮助所有人，我想要去拯救灾难，我想要带来幸福。”
“到了最后，我却成为了所有人眼中带来灾祸的人。”
“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条黑龙，我只是带来了灾难的黑龙。”
黑龙阿努看着图腾柱后的影子：“我一直都在思考，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我们的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和预期之中的不一样？”
“刚刚我突然明白了，一方面是因为死魔病的主人出现，一方面是因为我的传承缺失了。”
“我本应该成为一个魔骑士，蜥蜴人之中本应该诞生出大量的魔骑士，魔骑士本应该改变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的。”
图腾柱意识之灵：“我很抱歉。”
黑龙阿努：“道歉能够改变什么吗？”
图腾柱意识之灵听到对方这么说，就知道对方对方不会原谅自己，他恨自己。
图腾柱意识之灵问：“既然你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摧毁图腾柱，反而还要让我汲取力量，再度苏醒过来？”
黑龙阿努；“因为光阴已经逝去，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更重要的是……”
黑龙阿努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我不在乎了。”
“年轻时候的我在乎的，追求的一切，已经都不再重要了。”
“就算让我去改变一切，我也再也没有少年时候的那份天真，再也找不回那份想要成为救世主的梦想了。”
黑龙靠近了一些图腾柱，死死地看着柱子后面的影子。
“我一直都在等你，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黑龙的声音变得锐利无比，犹如一把刀子一般插向了图腾柱意识之灵。
“你和我，究竟来自哪里？”
阿努质问对方，发出了内心深处最大的疑问。
“我查过了，你和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太奇怪了，那个死魔病的主人也是这样。”
“你和我拥有的知识，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们的确曾经是同伴，但是在我们成为同伴之前，应该还有其他的故事。”
“告诉我，那段故事是什么？”
“告诉我，那个死魔病的主人究竟是谁？”
黑龙看向了图腾柱：“我的那份记忆，是不是就在你这里。”
黑龙发出咆哮的声音：“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图腾柱意识之灵可不准备现在就将这份记忆交出去，因为这等于破坏了阿努的计划，现在交出去就算再封印，那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阿努了。
更重要的是，黑龙阿努如果现在拿回了记忆，对于图腾柱意识之灵是不利的，活了一千多年的他肯定会发现自己的问题。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黑龙瞬间出手，口中吐出烈焰：“交给我！”
图腾柱之灵和阿努大打出手，黑龙阿努终于露出了眼中的憎恨。
他讨厌面前这个家伙，要不是他出错了，一切都不会出错，原本定下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他这一千年的痛苦和悔恨，都来自面前这个家伙。
“交给我，还给我那些该属于我的东西。”
始祖图腾柱浮空而起，冲上了天空，召唤出了一个个图腾之灵压向了黑龙；图腾柱意识之灵却丝毫没有交出的意思，而是对着黑龙说道。
“我说过，只有当你成为神话的时候，你才能够找回曾经的自己。”
黑龙口吐烈焰的同时，翅膀也掀起了层层风暴，同时角上也浮现出了仪式术阵，压向了图腾柱。
二者大打出手，整个山脉都可以看到动静。
图腾柱意识之灵很快落败，他想要逃出去，但是这里早已成为了黑龙的巢穴，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黑龙启动了仪式术阵，困住了图腾柱：“你不可能逃得掉的。”
图腾柱意识之灵停了下来，似乎已经放弃了逃跑，他看向了黑龙说道。
“你说你已经不在乎了，其实不对。”
“你是在乎的，因为你根本没有放下。”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怨恨，为什么会斥责于我？”
“你想要拿回曾经的记忆，不过是想要知晓所有的秘密，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找到更快的成神方法。”
“对不对？”
“你说着不在乎了，其实还是想要击败死魔病的主人，进行复仇是不是？”
说到最后，图腾柱意识之灵变得坚毅了起来，再也不像那个有些憨厚的风蜥龙：“你……还想要拯救蜥蜴人，对吗？”
似乎被图腾柱意识之灵的话戳中了心灵，一瞬间黑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可以看到他眼神里发出的光芒是散碎的，瞳孔在剧烈地震荡，有些心底里的秘密或许他自己都不十分清楚，此刻却被图腾柱意识之灵给直接说了出来。
没错，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始终没有放下。
但是这个时候，图腾柱之灵施展了一个黑龙阿努怎么也想不到的神术。
“开！”
“深渊之门。”
天空之中打开了一扇虚幻的门，图腾柱立刻趁着这机会钻了进去；图腾柱之灵用打开深渊之门的方法，逃入了梦界之中。
黑龙想要阻拦，只不过已经太迟了。
他掉入了一片模拟的梦界之中，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暗虚空。
一根图腾柱漂浮在虚空之中。
这里的一切都是模拟的现实世界，现实世界能够使用的神术在这里也都几乎都可以使用，只不过这里模拟出的梦界只是一个虚拟的梦界，没有深渊，没有诸神的国度，更不可能有造物神国。
刚刚和黑龙阿努的一番大战，对方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留手。
图腾柱的意识之灵遭受了重创，眼看着就要直接散去了。
这样的危急时刻，图腾柱之灵的意识不断地分析着局面，推演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不害怕死亡，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死亡。
因为他是虚无菌母推演世界的一个样本，一个试验品。
“不能进入轮回，进入轮回我就丢失了这根图腾柱了，这是我模拟完整神话道路的核心，绝对不能丢失。”
“魔兽，只有诞生出更多的魔兽，将来我进行收割的时候，才能够顺利成为神话。”
“怎么办？”
突然之间，对方的脑海之中记忆起了一个名字。
“阿克曼蒙。”
图腾柱背后的影子逐渐变化，渐渐的变成了一具焦黑尸体的模样，然后又变成了蛇人的模样。
没错，图腾柱意识之灵就是暴怒之王暗月。
此刻，他趁着意识之灵将要散去的时候，施展了一项从别人哪里借鉴和偷取来的神术。
曾经肖的仆人巴罗一族用过，食尸鬼之王阿克曼蒙也使用的神术，一项疯狂到极点的神术。
只不过曾经食尸鬼之王阿克曼蒙是因为缺乏神恩四分秘术而不得不施展这项秘术从而获得虚假的永生，而暗月已经有了神恩四分秘术，他施展这项秘术是为了让神术道具·始祖图腾柱的神话道具之路接着走下去，让这件道具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影响着现世。
制造魔兽，然后回收魔晶。
积累力量，登临神话。
暗月立刻施展起了这种神术，趁着最后的时刻。
“我的人生之梦。”
“化作仪式的神坛，将始祖图腾柱的力量散入这个世界，制造出这个世界的魔兽。”
“铭记我的执念，永远不要忘记。”
最后时刻，暗月竟然杀死了自己。
图腾柱后面的影子扭曲成一团，自我螺旋，自我湮灭着。
可以看到他的意识散去，一个彩色气泡却浮现了出来。
暗月在梦界法则之下化为了一个人生之梦，和神术道具·始祖图腾柱融合在一起。
他以自己的人生之梦作为锚点，将图腾柱的力量散入到现世之中。
因为变成人生之梦炼制道具，食尸鬼之王阿克曼蒙那样的疯狂手段，理智得在烈火永世焚烧之中依旧眉头不眨一下的暗月是不会使用的。
因为活着的人死去后可以变成人生之梦，但是人生之梦却不会再变成活着的人，阿克曼蒙使用这种手段之后就已经死去，复活过来的不过是一个复刻了他记忆的食尸鬼而已。
但是在这个世界不一样，他、阿努、梅尔德三个人可以说是不死的，这个世界从头到尾也只是一场实验。
他并不会真的在这里成神，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这里模拟所有成神的数据和过程，这样的话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暗月的影子散去了，意识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嗡嗡~”
但是始祖图腾柱却发出了强烈的震动，携带着梦的光芒，将力量传入远方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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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龙山脉。
黑龙阿努看着图腾柱离开的天空，眼神出现了波澜。
“原来！”
“真的有另一个世界。”
黑龙阿努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这个世界还有梦界。
丢失了图腾柱，这让阿努无法再使用图腾柱制造新的亚龙，甚至自身的拟态也无法再进行了。
不过转生倒是不影响，每过一百年左右他依旧可以再进行一次转生。
但是很快，黑龙阿努就发觉了不寻常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看到了一只亚龙、或者说是蜥蜴魔兽产下了一枚蛋，而这枚蛋竟然闪烁着超凡的光芒。
黑龙阿努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未知的世界之中涌来，散入了这个世界之中，涌入了这枚蛋之中。
“亚龙还在诞生？”
不仅仅在诞生，而且范围不再局限于魔龙山脉，而是朝着整个世界渗透。
阿努看向了天空，似乎明白了什么。
“图腾柱的力量，从另一个世界往这个世界渗透吗？”
黑龙阿努立刻也顺着这种变化，开始了自己的下一部分计划。
死魔病的主人借助着深渊祭司的力量，近乎掌控了所有蜥蜴人，而他也需要制造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
单纯魔兽的力量还不够，这十几种亚龙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死魔病的主人，他需要一群拥有智慧的魔兽。
几年后。
黑龙阿努化为了神之形态，站在了一座恢弘的祭坛之上。
祭坛之下，摆放着一枚枚蛋。
他散发出了自身精神力场域将所有蛋覆盖了进去，他割开了手掌，一滴滴散发着光芒的神话之血飞出落入到了那些蛋中。
“亚龙们！”
“我赋予你们我的血脉，赋予你们的后代真正的智慧。”
“赋予你们神明的一部分形态。”
“作为回报，你和你们的后代将要永远听从我的命令， 遵循于我的意志。”
蛋破碎了开来，爬出了一个个小小的亚龙。
紧接着，这些亚龙在拟态场域之中一点点朝着神之形的阿努同化，最终变成了半龙半人的模样。
他们拥有人的样貌，但是头上长着双角，后面还拥有着一条尾巴。
这是一个类似于深渊种、食尸鬼的种族。
他们不依靠血脉传承，而是其他的东西。
他们无法直接繁育出下一代，他们是从魔兽之中诞生的智慧种。
他们并无法直接生出龙人，他们只能生出独特的亚龙，然后在黑龙阿努的拟态精神力场域之中继承他的龙人形态，变成一个龙人。
他们的传承和智慧，依附于黑龙阿努。
阿努变成了黑龙的模样，展开翅膀翱翔在天空之中。
那些小龙人竟然也爬了起来，在下面追逐着阿努的身影，阿努告诉他们。
“我是黑龙阿努！”
“是我创造了你们，我将会是你们的神！”
一个个小龙人发出了吼叫，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只蛮兽，如同阿努刚刚降临再虚无大陆上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些一千多年前的蜥蜴人。
黑龙阿努翱翔在天空，越飞越高。
他穿透云海，看向了这片虚无的大陆和世界。
“我要成为神话！”
“我要改变一切。”
光阴的刻度再度旋转，推向下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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