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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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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



敌军勇猛,且人数众多,守城将士们就算再拼命,终究寡不敌众。



楼下城门不断被木桩撞击,长梯搭了十几架,连续不断有匈奴兵顺着城墙爬上来,挥刀乱砍,又被红着眼的将士们斩杀。



局势渐渐陷入危急,千钧一发。



谢安铠甲已经破损,肩上臂上数道伤痕,他撑着剑拄在地上喘粗气,汗混着血顺着脸颊流下,浸的细小伤口涩涩发疼。



战鼓又一次被敲响,他抬眸,城下黑压压匈奴兵又发起一轮猛攻,马蹄荡起层叠尘土,几乎遮云蔽日。



旁边副尉焦急喊他名字,“校尉,咱们快抵挡不住了!”



谢安喉结滚动,眼睛盯在下方,数不清的马匹与匈奴兵如同群蚁,涌动似是没有尽头。



库恩浴血奋战,驾马冲在最前方,戴着高高帽子,上面红缨如同鲜血染就,亮的刺目。



欲擒贼,先擒王。



谢安闭一下眼,再睁开时近乎狠辣,他把手中长剑扔在一旁,伸手向一边副尉,低吼,“弓!”



副尉不敢耽搁,拽过最近的弓箭手,扯下他手中武器,连同背后仅剩两支羽箭一同递给谢安。



谢安用拇指拉住弓弦,用全力,手背青筋暴起,他眼底血红一片,晃动着瞄准库恩,因为没来得及佩戴拇指环,细弦割入手指,皮肉绽开。



来不及耽误,谢安松手,箭离弦而出,直冲库恩面门而去。



他双眼瞪大,最后关头俯身往下,堪堪躲过,羽箭带着呼啸风声擦过他肩侧,直直射进后方骑兵眉心。



一箭未中,谢安抿唇,抬脚踏上二级台阶,拉满弦瞄准第二箭。



台阶不矮,他这样位置,视野确实开阔不少,但整个上身暴露在外,没有盾牌挡护,简直就是活靶子。



城墙之下已有不少弓箭手准备好,和他一样,蓄势待发。



库恩就要进入视线盲区,一切快要来不及。



副将被他动作惊到,急忙去拦,大声吼道,“校尉,万万不可!”



谢安充耳未闻,下巴绷紧,眼睛死死锁住库恩,臂上肌肉因为用力而颤抖。



库恩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他,就这一个晃神瞬间,谢安松开手指,羽箭破孔而出。



库恩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箭飞快,几乎瞬间插入他肚腹,穿透而过。



主将落马,匈奴军队爆发出慌乱,本高昂士气顷刻灰飞烟灭,阵脚大乱。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三支羽箭从城下袭来,直冲谢安而去,以雷霆万钧之势,来不及躲避。



副将大吼着要推开谢安,但为时已晚。



一支箭射偏,钉入城墙之中,一支箭擦过他眼角,往后消失不见,最后一支,没入胸前。



谢安被冲力掀翻在地,骨骼撞击坚硬地面的声音巨大,让人胆寒。



喉中一阵腥甜,他咳两声,有血从嘴角流出。



副将跪伏在他身边,钢铁汉子,此刻泪如雨下,沙哑唤他,“校尉!”



谢安手攥着拳,用力在旁边地面敲击两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吩咐,“开城门,逼退他们!”



副将含泪领命,握着他手一下,起身离去,怒吼,“都给我杀出去!”



下一瞬,朱红城门打开,门轴转动发出吱呀声响,将士们骑马冲出,杀声震天。



匈奴抵抗一阵,但伤亡惨重,又群龙无首,很快四散溃逃。



而这些,谢安都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他感觉得到有许多人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他想要见的。



他眼珠吃力转转,这才想起,他的姑娘还在家里等他。



而且,他有孩子了,还未出生,在姑娘的肚子里。



多让人期待。



力量渐渐流逝,身子越来越沉,谢安从不呼痛,但现在也觉得哪儿哪儿都疼。



心脏尤甚。



眼前闪过的最后一幕,是琬宜端坐在小桌前的样子。



她披一件碎花小袄,侧脸莹白,脖颈纤长细嫩,端正握着笔,温柔安静地、满含期待眷恋地、一字一字地写,“等你回家”。



耳边嘈杂,脑中纷乱,谢安终于支撑不住,眼皮沉重闭合。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在心中默默念着,“琬琬,我很想回家。



真的,很想见你。”



……琬宜在梦中惊醒,心头一阵阵颤栗,她捂住心口,闭紧眼,但静不下心。



脑中混沌朦胧,只剩大片大片的血污,铺天盖地的箭矢……



有个人倒在地上,闭着眼,明明高大身躯,却又脆弱的像是一碰就会碎。



胸前没入一支羽箭,触目惊心,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铠甲,而身下砖石早已被渗透,成深暗的褐色。



他的脸上似是蒙了一层薄雾,分辨不清面容。



但看得到唇微张,干裂苍白的,印着血丝,呢喃着,好像在唤着谁的名字,他说,“琬琬,我很想回家……”



她听见了,急迫伸出手,却无法碰触到他。



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万丈深渊。



一切戛然而止。



琬宜急促喘几口气,强撑着要起身,但手脚都还是软的。



她吸一口气,撑着墙滑下去,脚尖刚挨着地面,脚踝却蓦的一酸,就要摔倒。



她急忙去找支撑,慌乱中打翻了针线笸箩,银针划伤食指,溢出一滴殷红的血。



她平素娇气,但这次,却没感到疼。



琬宜眼睛干涩,不敢回想刚才梦境,无措将指头含进口中,淡淡腥咸味盎然在舌尖。



她在地上茫然站着,目光不知该放在哪里,屋里安静,只听的见猛烈心跳声,始终缓不过来那股酸胀劲儿。



已经醒了,但还如在梦中,不知今夕何夕。



阳光正好,透过薄薄窗纸洒在屋地上,空中跳动着细微尘土。



不知过多久,琬宜终于觉得冷,她低头看见自己赤白的脚,光裸着踩在地上。



她咽一口唾沫,往后退两步,跌坐在炕沿上,又缓慢将双腿抬起,转而抱膝,下巴抵在膝盖骨上。



梦早已变得支离破碎,回忆不起来,只残存那丝心悸,让她六神无主。



琬宜吸吸鼻子,手往后摸,扯了毯子胡乱裹在自己肩上,眼睛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了无睡意。



她好像在等着什么,带些期待和盼望,却又不知道在等什么,心中恐慌。



忽然间,寂静被打破。



远处街道上,响起阵阵欢呼声,似有若无的,渐行渐近。



琬宜下意识回头看向窗外,杨氏也听见动静,正推门出来,急急往外走去打探。



沉睡了十五天的昆山终于苏醒,每个人都觉得恍若隔世,又有些劫后余生。



她没出去,只更紧抱住自己,背影瘦弱而孤单。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一盏茶时间,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上一声巨响。



院里鸡鸭也跟着叫起来,带来些生机,混杂着外面喧嚷吵闹,好似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繁华热闹的昆山城。



琬宜抬头,瞧见杨氏惊喜的脸,她眼里含泪,双手合在一起抵住唇,哽咽叫她的名字,“琬琬……咱们赢了,城守住了,谢安他们赢了……战争结束了。”



这消息固然让人兴奋,但琬宜心中恐慌却愈发扩大,她急迫抓住杨氏袖子问,“娘,谢安呢,他怎么样?”



杨氏还没说话,外面大门被叩响。



琬宜心里猛地一跳,和杨氏对望一眼,匆忙冲出去。



她头发还有些乱,唇苍白,绣鞋也只穿了一半,但站在门口那人,不是谢安。



是一个士兵,还穿着战时的铠甲,没戴帽子,脖颈处长长一道血痕,堪堪结痂。



琬宜咽一咽喉,隐约有些预感,不愿相信。



她站不稳,身形晃动,杨氏扶着她胳膊,强作镇定开口,“你是……”



士兵微弯腰,低声唤了句夫人,他继续说着,唇开开合合,琬宜耳朵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罩子,听不清楚。



她眼神空洞看着他,只捕捉到最后几个字,“……副将,中箭了。”



士兵神色哀戚,悲伤溢于言表,虽对谢安伤势只字未提,但谁人都知,他情况并不好。



琬宜终于脱力,软倒在杨氏怀里。



她嘴唇动动,眼中情绪交错,哀伤让人不忍直视。



士兵往前探一步,小声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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