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各抒已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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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陷入沉思，良久，“明日我们有个小型的聚会，欢迎那些新来的同族，我带你去参加好不好？”/p

“我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反而给你添乱。”/p

“不会！你跟着我就好，我恨不得向全世界介绍你，告诉他们你是我的‘达令’。”/p

“你……你少肉麻啦！那我先回去歇着，明天一早见。”/p

余姚起身欲回到书局去，卡尔已抢先一步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横在门前，绿色的瞳仁凝望着她，“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行不行？”/p

卡尔这样猝不及防，使余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双手交叉按住身上那件半旧的法兰绒西装袄袖，呆呆地不知进退。/p

卡尔已伸出手等待余姚的回应，就像当年回往奉天城下火车时一样，那时她拒绝了他，那么今晚呢？/p

……/p

次日，卡尔携余姚赶往聚会。她穿着一袭墨绿色牡丹花纹刺绣旗袍，罕见地涂了胭脂水粉，又配上一双高跟皮鞋。她挽着卡尔走向一场异国的聚会。卡尔每走几步就要回过头来看一看她，反倒把余姚搞得紧张兮兮。/p

这个聚会倒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是在他们同族一个富商的花园洋房中。他们大多用德语和希伯来语交流，当然有一部分人也讲英文。在余姚眼中，他们长得是一个模样，即便是把卡尔放到人群里，她也要分辨一会儿才能找到。/p

在这里余姚倒成了少数，他们齐齐地观望她，早已猜测出她和卡尔的关系。卡尔也很享受这个过程，但凡与他说话的友人，他都要向他们介绍一遍余姚。/p

有两位讲英文的友人走到她身边，笑问道：“密斯单，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改口称呼你‘艾普斯坦’太太？”/p

余姚只好红着脸回答：“应该不会太久。”/p

她看不出来这些犹太裔洋人与其他洋人有何不同，她更想不通为何那先进的西方也有压迫和驱逐。上海的租界仿佛开放无比，但它又像一座孤岛，孤零零的漂在海上。/p

余姚和卡尔的感情持续升温，惹得爱佳直说她已不是书局的老板，而是那隔壁西药店的老板娘。余姚的确在书局和西药店两者之间来回折腾，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个也不愿掉以轻心。/p

最近西药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余姚真的不愿在那里见到他。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发现他常常出没于此时，那人已与卡尔称兄道弟。/p

那人就是乔装化名后的叶启澄，他以医药掮客的身份往来于吉利药房，和卡尔介绍时说自己叫潘烨。/p

卡尔本就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二人打交道做了几次小买卖已经熟稔起来。余姚不知道叶启澄打的什么主意，趁着卡尔不在侧忙质问起启澄。/p

“叶启澄，你对我讲实话，你接近卡尔到底是什么目的？”余姚愤愤道。/p

叶启澄悠哉地坐在西药店的椅子上，“单小姐，请你牢记我是潘烨先生。无论在什么场合，你一定要记住！隔壁可就是叶家的三少奶奶，您可别说错了话。”/p

余姚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潘烨，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p

“别着急，不久以后你就能知道。”叶启澄卖起了关子。/p

余姚忽然想起叶裔勋来，“你爹……那个……叶老爷赋闲回家了你可知道？”/p

叶启澄表示知情，但从启澄的表情里余姚却读出一番异样。/p

“你那是什么表情？叶老爷怎么得罪你了？”/p

启澄没回答她，他只是对父亲有些失望。因他父亲的种种作为太欲盖弥彰，况且他们的内线近日早已探清虚实，周氏公司还囤积着不少盘尼西林，现在黑市上流通的能买到的，一半货源都是出自周氏公司。/p

叶裔勋不肯帮他，他只能另辟蹊径。潘五爷送裔勋和余姚回来的那晚，一眼就瞥到卡尔从西药店里跑到余姚身边来，他当下就想到另一个法子。潘五爷回去与叶启澄商定下来，立马就开始行动实施。/p

这一次，他们把目光投到了卡尔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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