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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乐十五年二月,谷王朱恃建文四年为燕兵开金川门功,甚骄肆,夺民田,陷害忠良,立命中官,造战舰弓弩,练水兵张勇,妄图勾引蜀王朱椿结盟造反,推翻成祖朱棣。由于蜀王责之,故未得逞。同月,早已察觉的朱棣遣锦衣卫秘密潜入长沙,收集朱谋反证据。
这一夜,月明星稀,长沙城早已戒严,偌大的城区见不得一个人影,份外安宁。而在城北方向,却有一间民房亮着油灯。
刚诞下麟子不足三月的妇人【1】,怀抱着尚在酣睡中的心头肉,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妇人年约十七八,正是花容岁月。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
其身旁不远处,一身英气的丈夫同样凝重着眉头,对着光亮的油灯深深叹息。
“相公,谷王欲谋反之事,可是当真?”
男子攥紧了拳头,微微摇了一下头,异常无奈,“谷王以往忠义自律,且待人御下也算宽厚仁德,端是明主。岂料近段日子以来,却像是变了人似的,不仅横征暴敛,骄横跋扈,陷害忠良,结党营私,现还意图篡夺皇位。为夫虽及早发现,没有涉案其中,但只怕信服不了他人,无辜受到牵连,反倒连累你娘儿俩。”
妇人凝望着自己的丈夫,毅然决然,“妾身既已入了梁家门,当以夫家为主。相公大可放手为之,不必牵挂我们,妾身相信这朗朗青天尚还存有公道,只要夫君陈述清楚,必然无碍。”
听着妻子的肺腑言语,男子心绪激动,起身将她温柔拥入了自己怀中。
良久,男子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羊脂白玉,轻轻扣在了妻子手中,“这是我梁家家传的玉佩,你留在身边,将来传给我们的孩子。”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籽料,质纯油足,光滑暖手,一看便是不菲之物。妇人摩挲着这块光洁的玉佩,见上面雕刻着一个隶体的“梁”字,便不由得将它紧紧握在了手中,贴在了胸口处。
就在这温情无限的时刻,却是传来了一阵破门的声响。顿时整个庭院中响起了脚步攒动的声音。男子瞬间惊怔了一下,连忙推了怀抱幼儿的妻子一把,口中急切地朝着她交代道,“快从后门走,寻守义贤弟,他定能护得住你母子。”
男子口中所说的“守义”乃是他在长沙城中最为知交的好友,傅守义。其人和该男子同属谷王麾下,早些年混迹绿林,一柄雁翎刀耍得出神入化,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搏了一个“傅手刀”的诨号。有他护着自己妻儿,定能保得她们安全。
取下了墙角挂着的雁翎刀,男子回头看了妻子一眼,眼中满是不舍。接着他没有犹豫,回过头来,跨步出了房间,同时抽出了泛着冷光的刀兵。
妇人抹了一把腮边的热泪,抱着怀中的孩子,跟着出了房间门。
男子拔出雁翎刀,尚未走出多远,便是十来名持着绣春刀的黑衣男子,将之团团围住。
男子冷眼环视了这十几名持刀者,却是冷哼了一声,“绣衣春当霄汉立,彩服日向庭闱趋。我梁齐贤何德何能,居然敢劳烦锦衣卫大驾。”
持刀的正是得了朱棣特令,潜进长沙城的锦衣卫。
在听了梁齐贤的话之后,黑衣锦衣卫当中,却是一人答话,“梁齐贤,你身为驻长沙城把总,意图参与谷王叛乱,我锦衣卫可有冤枉你?”
说话之人显然是此行锦衣卫当中的为首者,见他面寒无须,耳背处生着一颗褐色的大痣,其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已然在锦衣卫中有了一块立足之地,足见此人的出众。
梁齐贤正待辩解之时,一道倩丽的身影却是在黑夜中一闪而过,正是梁齐贤的娇妻。她匆匆看了一眼庭院中与十来名锦衣卫对峙着的丈夫,却是忍着泪,抱着孩子连忙逃窜而去。
那名年轻的锦衣卫官员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瞧见了她,向着身后的手下发了一道指令,“追!”
立马,十来名的锦衣卫当中就分出了一队人,向着妇人逃离的方向欲追往。
却不料此时,梁齐贤却是横刀一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祸不及家小,何必赶尽杀绝?再说我梁齐贤并未参与谷王谋反之事,你锦衣卫凭什么要置我梁某死地。”
“梁齐贤,你要搞清楚,你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锦衣卫奉旨缉拿涉案人员,其家眷也在逮捕名列中。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一点,莫要自讨苦吃。”
梁齐贤自嘲地笑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不屑,“锦衣卫仗着圣恩,跋扈多年,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打要杀冲着我梁齐贤来,除非踏过了我的尸体,否则休想动我妻儿一根寒毛。”
见梁齐贤如此狂妄嚣张,锦衣卫办案何曾遇到如此怠慢,虽然他们只是需要梁齐贤项上人头换取功利,管他是否真的参与叛乱。一时间也是心生狠意,提刀便上。
锦衣卫作为皇帝的亲兵巡卫,其本事自是比一般士兵高出不少,这乍然一出手,便是寒光四起,逼得梁齐贤抽刀连连后退防守。
一时不察,梁齐贤左胳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但是梁齐贤却是没有放弃抵抗。在硬受这一道攻击的同时,梁齐贤反手一记刀柄重重轰在了那名击伤他的锦衣卫胸前。
与此同时,梁齐贤横刀将那些刺向自己的绣春刀一一挑起,大声喝道,“莫要逼我下狠手。方才那一下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击中你的,就不是刀柄,而是我的刀刃了。”
为首那名年轻的锦衣卫微微合着双眼,露出一道杀意,冷声喊道,“梁齐贤,我劝你放弃抵抗,不然你会后悔你今晚的所为。”
“我没有参与谷王谋逆的行列,你们为什么非要陷害我?别人不知道你们锦衣卫,难道同在体制内的我也不知道吗?要是我放弃了抵抗,任由你们抓进诏狱,是非黑白都由你们一张嘴说,哪里能有我辩解的机会。”
见梁齐贤不愿受缚,年轻锦衣卫的双眼不由得更加寒意起来,“如此说来,你是要公然拘捕了?”
梁齐贤的语气稍稍弱了一下,“这位大人,非是下官拘捕,实在是因为下官冤枉。还请大人能够秉公执法,还下官清白。”
“哦?如此说来,谷王谋反一事,确实与你无关?”
梁齐贤见事情有了转机,不由得双眼一亮,连忙恭声向着他抱拳回禀,“下官不敢有所隐瞒,此事下官的确没有参与。”
年轻官员微微点了点头,提着刀慢慢走向了梁齐贤。
梁齐贤低眉不敢抬头,但是心中却是留了一个心眼,一直注意着年轻官员的行动。
直到年轻官员伸出双手一把扣住他的肩头,将他搀扶而起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才真的舒了一口气,一直向年轻官员连连感谢,“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只是让梁齐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疏忽的这一瞬间,一柄明晃晃的刀光却是直挺挺插进了他的小腹中。
年轻官员将脸贴在了梁齐贤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清的言语,轻声冷笑着说了一句,“多一颗人头便是多一份功绩,我怎么会放弃呢?”
梁齐贤大睁着双眼,直挺挺地仰面倒去,死不瞑目。
年轻官员一把握住了梁齐贤小腹上插着的绣春刀,“噌”地一下子拔出,带起一道血箭。
“将他的头割下来,咱们升官发财,就靠这些来攒功绩了。”说完,年轻官员不屑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梁齐贤一眼,“呸!管你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谁叫你正好在长沙城内任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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