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矢志（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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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祁知道自己所猜无差，笑了笑，道：“我知道即便怎么鼓励，你也不会轻易相信。可是我还是要说，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天曦道长，她贵为一派掌门，早已站在了武学的巅峰，若是连一个人的资质都看走眼，将本门历代相传的神剑轻易送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庭岚点点头，眼中的茫然散去少许。

王祁又道：“至于前些天大家因李大袭击而有所死伤，在江湖中不过是极平常的小事。自离开镖局的那刻起，大伙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侥幸活着回去最好，若不幸横死，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其他。”

孟庭岚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都是因为我才——”

王祁摆手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那李大并非冲你而来，就算没有你，他也会下手，弟兄们一样会死的死，伤的伤。这次厮杀只是恰巧被你碰到，若你还待在家里，像从前那样安静生活，你会知道他们在保镖途中被人袭杀了吗？”

孟庭岚无力地摇了摇头。

王祁道：“那些人为镖局而死，却不会与你的生活有任何交集。最多只在茶余饭后被作为谈资提起，换取旁人一声惋惜。而这不过是一次走镖，孟家镖局成立几十年，每年走多少镖，其间死伤的人有多少，你能为他们一一哀伤悼念吗？只怕就算等到一头青丝化作雪白，也无法全部顾及吧。如果再放眼真个武林，孟家镖局只是纤芥之微，每天会有多少仇杀，又有多少人因之丧命。假如这些人都与你有关系，你会耗费一辈子沉溺于悲伤之中不能自拔吗？”

孟庭岚心中觉得不妥，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王祁见她神色矛盾，轻轻劝道：“该放下了，他们的死或许与你有联系，却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没有人会心生怨念，相反，他们一直怀有感激。”

孟庭岚诧异道：“感激？这又何从谈起？”

王祁道：“孟家镖局在彭州境内威信极大，能够为之卖命，起码比在其他地方安全，活命的机会也更多，还能挣下不菲的报酬养活家口。那夜李大落入陷阱，大家一起射箭阻敌，这才将之重伤。若只是一个人单独面对，恐怕早已小命呜呼了吧。所以，每当孟家招人之时，彭州便会人满为患，想尽法子也要削尖脑袋选进去，你都不知道我当初进镖局时有多难。”

孟庭岚渐渐放下心事，惋惜道：“可惜他们还是死了。”

王祁道：“那是万幸中的不幸，只要你没事，只要这趟镖安全送抵，付出多少代价也值得。一个人的实力越强，就越能庇护到更多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达到天曦道长的高度，就能保护比孟家镖局多千百倍的弟子不受欺凌，岂不比在这里徒然神伤要好得多？”

孟庭岚莞尔道：“我会有那么厉害吗？”想起当日初见天曦神威，还错以为是仙人下凡，浑不信世上有如此高绝的技艺。

王祁笑道：“我信。”

孟庭岚奇道：“就凭你？少在这里哄我高兴了。”脸上竟显出些羞赧之色。

王祁愣了下，无奈暗忖道：“大小姐一颦一笑浑然天成，即便扮作男装也遮掩不去倾城的气息”，苦笑道：“不是骗你高兴，是我相信道长的眼光。多少人都想要拜入名山而不得，却只你得到她的格外垂青，如果传到江湖之上，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恐怕换做谁也不会相信吧。”

孟庭岚连忙摆手道：“好了，不要胡诌了，说得我都无地自容了。”话音顿了一下，悠然地望着辽阒夜空中，星月皎洁，素辉迷蒙，远山笼罩于淡淡的白雾之中，若隐若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的死让我背负沉沉枷锁，一直沉湎于悲伤自责，担心日后一事无成会令他们死得不值，自己的罪孽岂不是更加深重。你的话虽然乖僻，却也让我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与其一无所事地悲天悯人，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习得技艺之后，保护家人不受伤害，避免这种悲惨的事再次发生。”

王祁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自己想开最好，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只有看开了，今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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