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阵前（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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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阴阳谷渐渐显出的真容，王祁身躯微震。面前突兀耸立一方巨大的黑岩，巍巍欲倾，静穆森然，上书“阴阳谷”三个大字，银钩铁划，气魄峥嵘。右下角没有落款，却勾勒一个简单的太极图，寥寥几笔，虽然日月百年，岁月斑驳，依旧能够体会到道家圆融流转之意。加之谷中浓雾蒙蒙，幽境时隐时现，愈发现出一丝羽化登仙的味道。

兰霖从小见惯，此时再看也没什么，不过有些睹物伤神罢了，偏头见王祁怔怔盯着巨岩，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拉了下他的衣角，道：“祁儿，你想什么呢？”

王祁恍然醒悟，懵懂道：“你说什么？”竟似没听到兰霖刚才说话。

兰霖笑道：“这块破石头有那么好看吗？你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就好像老和尚入定了一样。”

王祁平复了下心中澎湃的潮思，没有答话，忽然后撤两步，对着巨岩深深鞠了一躬，神色虔诚之极。

兰霖讶然道：“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才说像个老和尚，现在又想扮什么了，老神棍吗？嗯，看你装神弄鬼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街上算命的跛脚老道。”

王祁苦笑道：“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不过是刚才一见巨石，看到上面所写所画，心中略有感触而已。”

兰霖撇嘴道：“既是如此，为何还对着石头鞠躬下拜，你又不是阴阳谷的弟子。”说道这里，她那脆生生的小脸突然腾的红了，眼神慌乱，急忙看向地上。原来忽然想到：“既然祁儿不是阴阳谷的弟子，那他对着祖师爷题写的字迹下拜，难道是向他老人家表白对自己的心迹吗？真是太难为情了，我还傻傻地问出来，兰霖啊兰霖，你太不懂祁儿的心意了。可是谁让你个臭小子不提前跟我说一句来着，都怪你。”想到此处，又把自己逗乐了：“他若是提前说了，我还让会让他下拜吗。”心中又窘又甜，低声笑了出来。

王祁刚想解释两句，微风拂过，恍惚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心中一惊，暗忖难道这浓雾中藏有他人？再仔细听时，四周沙沙细响，松涛隐隐，此外再无其他异响，偏头向兰霖道：“你听到了吗？”

兰霖点头道：“听到了，是从冰火两仪阵传来的。那地方离谷口还有一段距离，故而听不真切。”

王祁道：“冰火两仪阵？那是什么地方？”

兰霖小心说道：“闪过巨岩，就在浓雾后面。此处只是阴阳谷的山门，过了两仪阵，才算是进了腹地。看来那里还没被人破掉，否则的话，人们也不会聚在谷外打秋风。”轻轻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

王祁道：“这话有理。虽说在野外架起篝火烹鸡烧狗别有一番风趣，但若能进谷抢了宝贝，谁巴不得早早散了各回各家，也比在寒天冻地里喝西北风强。”

兰霖谨慎道：“你跟在我身后，切莫走丢。此地雾气湿浓，不好辨认方向，若是走岔，几日绕不出去也是常事。”

王祁笑着点头，道：“放心吧，我怎肯跟丢了你。”

兰霖小脸一红，啐道：“从前见你老老实实的，怎的现在越发油嘴滑舌了。”心中却是暖暖的，又仔细嘱咐一番，这才重新上路。

王祁紧随一旁，刚踏入雾中，便抓住兰霖小手，笑道：“执子之手，才丢不了。”

兰霖一惊，只觉那双大手温润有力，轻轻缩了一下，便不再挣了，任由他牵着。恍惚间，二人似乎徜徉在有情洞所在崖底一般，周围有多危险变得不再重要，但觉天地间只剩下对方便极好。幸亏兰霖自小在谷中走熟，虽然此刻心思不属，却还是在约莫半柱香功夫之后，拉着王祁走了出来。

浓雾隐淡，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纵深极远的岭地幽然铺展，峰峦寒碧，山气迷蒙，飞瀑落潭，泉生石间。两条狭长的山谷，被一道恢弘的雄岭相隔，蜿蜒远方。尽头处，一座奇峰耸然拔起，天高日瘦，层云邈邈。

王祁一生不曾见过此等奇景，愣了半天，终于开口叹道：“好美的景色。”却觉得掌中一空，原来兰霖红着脸将他的手甩开了，只得讪讪说道：“无怪乎你们在此处建基立业，那位老祖宗还真是慧眼独具啊。就是不知为何浓雾只在巨石周围聚拢，到了此处竟然没留一丝。”他没话找话，想借此减除尴尬。

兰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了，自我懂事起就是那样了。也许是巨石正好挡在谷口，山中湿气一起涌至的缘故吧。”

王祁道：“十几年如一日，这倒是一桩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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