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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英雄迟暮,一骑绝尘!(七千二百字大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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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龙峰千丈悬崖过半。



安奇生手掌在陡峭的石壁上一按,悬于半空,向下眺望,只见数十丈下,一处藤蔓交织之地,有一方小小平台。



这处石台仅有一尺不到,隐于藤蔓之下,上有三百章峭壁,下有近千丈悬崖,可谓绝地。



而此时,那石台之上,却有一小小孩童卷缩在那藤蔓之间,以根根藤蔓捆住自己,在这绝地之上悬空而眠



那孩童看上去约莫七八岁模样,小脸蜡黄,一头乱发蓬松,嘴唇干裂好似开裂的土地,破烂的衣衫掩盖不住一身伤势。



“这孩子好高的气运.......”



安奇生眸光微动,想的深远。



于这灭门之灾中独自存活,跌落悬崖尚且能抓住救命藤蔓,五天来靠着啃食藤蔓存活,居然让他苦苦挨到自己到来。



这份旺盛至极的求生欲且不必说,单单这份运气,已经是好的惊天动地了。



无需望气,他便知晓这孩子的气运是何其之深厚。



甚至于安奇生都能够想到,若是自己不至,不用多久,也终归是有人会发现他,并救下他。



呼呼~



峭壁悬崖之上,安奇生几个下落,已经来到石台之上不远。



“水......”



那孩子呻吟一声,从昏睡之中醒来。



孙恩于恍恍惚惚中醒来,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便见垂流的阳光之下,十丈之上的峭壁之上,一个仙风道骨,白袍飘飘宛如天人一般的老道士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那一双幽深的眸子之中,似是蕴含了大海,星空,深邃,浩瀚的好似没有边界。



“救......救我.....”



男童挣扎着深处满是伤痕的手掌,隐隐可见他五指指甲都已脱落,指尖骨头都被磨的扁平。



安奇生一个下滑,已经握住那满是伤痕的手掌。



男童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抱在了怀里。



安奇生抱着男童,手掌在悬崖峭壁上不时点了几下。



便如自由落体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从悬崖上落下。



........



灰尘扬起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呼~



一道黑影从远处翻身而来,轻轻的落于马车之侧,恭声道:



“禀圣子,那云海天已自万龙峰回到侠义门中。”



“嗯。”



马车中正自盘坐的丰青玄缓缓睁开眼,神色中带着一丝慵懒:



“那位侠王爷状态如何?”



黑衣刀客微微躬身:



“那云海天踏行间脚下不挨地面,刹那便是百多丈,随风雷而动,气息鼎盛,宛如盛怒的狮虎,属下不敢靠近。”



“师尊曾点评云海天,说他是千年以来,当代最强气脉,本质上来说,若非赤练法王伤其魂灵,早已成就神脉了。你不靠近,是对的。”



丰青玄不以为意:



“你且自去,侠义门之行,吾当独行。”



“是!”



黑衣刀客闻言却是半丝犹豫也没有,不见动弹,已经消失在官道之侧。



唯有那无人驾驭的马车,缓缓而动,向着数十里外的侠义门而去。



“云海天,希望你对得起师尊的点评,能给我一个惊喜......”



丰青玄微微自语了一句,缓缓合上眸子。



马车缓缓行驶,直至日上中天之时,丰青玄突然睁开了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声:



“呵呵~”



唏律律~



微风吹过,马匹发出一声长嘶,车帘摇动。



隐隐可见,笔直的官道尽头转角处,一行踩着布鞋,披着僧衣的大和尚静静而立,微风掀起僧袍,露出他们精壮无比的身躯。



那些大和尚一字排开,横亘在前,虽沉默寡言,却好似山峰耸立于前,遥隔百多丈,这数匹上等蛟马却已经不敢前行。



似是感到了无比危险,又似是面前空气已经成了实质,让它们寸步不能前行。



“佛说四大皆空,诸位却似乎心怀杀意而来.......”



掀起的车帘之中,丰青玄眸光淡淡,脸上带着一丝厌烦:



“果然,秃驴的话半点也信不得!”



“阿弥陀佛。”



一众大和尚诵念佛号,似如铜钟撞响,禅音回荡在长长的官道之上。



“人行魔道为魔,行佛道为佛,佛魔且不论,人终归还是人,是人,便有爱恨情仇,我等杂念深重,此生想来是成不得佛。”



众大和尚之中唯一的老僧双手合十于身前,雄浑真气若隐若现:



“若为降魔故,我身不成佛。”



“哈哈哈!”



马车中,丰青玄大笑出声:



“降魔?老秃驴,就凭你吗?”



“施主武功登峰造极,老僧或许不是对手.......”



三德神色平静,淡淡回应:



“大势至此,却也可断,你胜不过云老先生!”



笑声戛然而止。



丰青玄的面色漠然,眸光冷冽至极:



“老秃驴,为断我大势,便要拼上你们这七条命?”



三德乃是与皇觉寺当代方丈三空同辈之人,气成大周天数十年的高手,而在他身侧的六个大和尚,虽然只是小周天,但彼此站位隐隐沟通,显然精通某种合击之法。



七人联手,他虽不惧怕,但一战之下,也不敢说必然全盛,而一旦受阻,数月积累之大势便要回落。



“承蒙云老先生信任,我等又如何能让老先生独自面对?”



三德淡淡说着,神情自若。



“阿弥陀佛!”



随即,在高诵的佛号之中,七人齐齐踏步,发出雷霆炸裂,铜钟震荡之音:



“命便在此,你可来取?!”



轰隆!



在数匹蛟马惊恐的长嘶声中,钢铁骨架的马车一下被无形真气震的粉碎。



长长的官道之上陡然扬起汹涌肆孽的气流,荡起重重烟尘如龙。



呼呼~~~



纵横激荡的气流之中。



丰青玄大氅扬起,修长五指已经握在了漆黑如墨的长刀之上。



轰!



下一瞬,大地开裂,澎湃真气滚滚而动。



丰青玄踏步,



躬身,



拔刀!



铮~~~



如龙刀吟声中,一抹璀璨宛如大日横空一般的刀光好似匹练一般腾空而起。



呼啸间斩开百丈气流,森森而至官道尽头:



“老东西,你在找死!!!”



........



大日当空,阳光炙热,七月天,天气极为炎热。



侠义门的正厅之前,大日直直照耀之地,却挤了满满一群人。



白仙儿侧立不远处的假山之畔,遥遥看着。



云海天立于正厅之前,身子挺拔如枪,纵使一头长发花白,气势之强也宛如群星之间的烈日一般突出,让人无法忽视。



在他身前数丈之外,数十人与他相对而立。



那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当先之人,却是一三十许左右的儒士。



两队人之间,还有不少人哭喊,控诉。



云东流站在云海天的身侧,脸色难看无比,却是认出了这在场二十多个人,全都是曾经蒙受过侠义门恩情的人。



“侠王爷,侠王爷啊!”



一口褪色的红色棺木之前,一老妪扑到在地,涕泪横流:“你骗得老婆子好苦啊,好苦啊!我可怜的儿啊,他才活了十八啊!”



“侠王爷啊,你若要老妇的命,只管取走便是,为何,偏偏死的是我儿啊!”



老妪咳血厉喊,好似厉鬼一般的声音听的一众武林人士直皱眉头。



偏偏四周还有七八个人也跪倒在地,哭喊连连,控诉着侠义门做下的种种伤天害理之事。



让一众武林人士将信将疑,不好打断。



“老太婆!”



有武林人士受不了这哭喊声,不由高声打断:“你说是侠王爷杀了你儿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错!侠王爷何许人也?如何会平白无故杀你儿子?”



“莫非是你那儿子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还有你们,说侠义门做下这许多恶事,可有什么证据?”



其他武林人士也嚷嚷了起来。



“天可怜见,我那儿子平生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会做下什么恶事?”



老妪颤颤巍巍的手抚着棺木,通红的眼看向云海天:



“侠王爷啊,我儿死于你弟子之手,是也不是?”



“黄阿婆。”



云东流脸色难看至极,再也忍不住了。



他前踏两步,看向那老妪:“黄阿婆,我师兄杀你儿子,已由我师掌毙于门前,你曾见尸体,是也不是?”



他的气势强大,一言发出,那老妪就是身子一抖。



云东流也不理那老妪,看向一个四十多岁,仅有一臂一腿的中年汉子:



“金向荣!十六年前,独行大盗左星剑奸杀你妻女,杀你父母幼子,可是我师奔行七千里,追踪三昼夜,为你报仇?”



云东流胸膛起伏,接连看向哭诉的其他人:



“李阿生!你兄一家死于大盗冀高原手里,是谁为你报了仇,找回你李家传家之宝?”



“南二牛!你子被山贼绑架,可是你求到我侠义门头上?我埋伏四天四夜,杀了山贼一百二十六人,身中十六刀,为你救子,可有虚言?”



“叶朋!十七年前,你一家老小被人所杀,是我老师奔行八千里而来,为你报仇.......”



“李三!那刘三刀玷污了王小娘,杀了王云宝一家,并将那王小娘卖入青楼,我杀之,可有丝毫不对?”



“赵大!你家家奴伙同你小妾夺了你家财产,砍了你十三刀,幸好我师路过,为你治伤,为你夺回家产,对你可有半分亏欠?”



........



云东流怒气勃发,连踏七步,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点了出来。



让那些人全都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一众武林人士更是惊叹连连,纷纷怒骂那些人狼心狗肺。



“口舌真个利!”



那中年文士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戚长平!我师十七年前奔行数千里,为其报了灭门之仇,你今日带人前来污蔑我师,又是什么道理?”



云东流怒目而视。



大敌将临,这些人若是搅乱了他老师的心境,便极有可能让他老师直接败亡。



这是他万万不能够忍受的。



“是吗?”



戚长平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径直看向默不作声的云海天:“老匹夫,我戚家三百四十六口人,可是你杀的?!”



四周的武林人士都是心中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侠义门众人。



“血口喷人!”



云东流与一众侠义门的弟子全都怒极,真气鼓荡,恨不得立即出手。



“住手!”



迟迟不言的云海天一摆手,压下了满场的喧哗。



他环顾四周,眸光一一扫过众人,数十个‘苦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纷纷低下头去。



唯有戚长平直直的与他直视,脸上尽是怒气。



“你们既然敢来,既然敢说,那便一定有证据.......”



云海天立于炙热阳光之下,不喜不怒:



“拿来让老夫瞧瞧!”



他的声音浩荡阳刚,于垂流而下的阳光一般炙热。



“我......”



戚长平的脸上浮现一丝挣扎,但转瞬便消失,伸手从身后拉出一个宛如人来:



“这是我家的家丁,那一夜大火之中,他藏身粪坑之中,侥幸逃过杀身之祸!”



噗通~



那人一下跪倒在地,向着四周武林人士连连叩首,被烧的宛如恶鬼一般的脸上一片狰狞:



“是,是云,云海天,杀了戚家所有人,是他,是他.......啊!不,不要杀我!”



他转来转去,看到云海天之时突然大叫一声,好似疯了般一头栽在地上,竟是硬生生的撞死了!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厅之前数百群雄一下沸腾了。



不同于这些普通人,在他们看来,便是这些事真是侠义门做的也未必打紧,但戚家当年名头也是极大,受过他们恩惠之人也是不少。



若其一家真是侠义门所杀,那才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只是如此?”



云海天突然笑了,笑的好似极为开怀。



“你笑什么?”



戚长平忍不住怒喝:“老贼,你一生沽名钓誉,杀我全家还要装作大仁大义,实在是天下第一大恶人!”



“混账!”



云东流勃然大怒,就要上前。



哪知肩膀一沉,回首看去,却是云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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