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哄聚（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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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立刻慌了，磕头如捣蒜一般，哆嗦道：“女侠恕罪，小的们嘴笨，您老——”话才出口立时意识到不对，连忙掌了自己一个嘴巴，本来已经重伤，这下又牵动了伤口，口中“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哭求道：“小的们几条贱命，不值得脏了您的宝剑，还望女侠高抬贵手！”

兰霖听他们越发说得不伦不类，她嫉恶如仇，却不是嗜杀之人，摆手道：“赶紧滚蛋，以后别让我在阴阳谷再看到你们。”

几人慌忙答应，颤颤惊惊地爬起身来，向谷外狼狈走去。

兰霖有些怅然道：“连这种角色都敢来?浑水，阴阳谷真的无药可救了吗。可惜从前一代名派，居然落的如此下场。”

王祁劝道：“咱们还是先进谷再说罢。”

他们刚才打斗时，距离人群较远，时间又极短暂，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状，何况谷中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俱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平日里便摩擦不断，撞在一起后更是冲突频发，械斗不止，伤死十分平常。尖嘴瘦子尸身曝野，黑血冻涸，像条死狗似的，被飘荡的风沙与灰烬渐渐裹蔽。

王祁二人向谷中继续行去，穿过各色人等，不断有嬉笑嗔骂之声充斥耳中。众人对他们的行止略显诧异，两个年纪轻轻地少年，居然也来这里碰运气，其中还有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说不定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子弟。有人心中腹诽，有人公然指指点点，说着不干不净的荤话，更有甚者嚣叫呼喝，一脸轻佻之色，但没人妄动。此地不是荒郊野外，众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万一惹出麻烦，被哪个大门派惦记上，还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王祁警惕的同时，心中暗叹，兰霖生得太美，走在这些粗人莽汉之中，就像被群狼围堵的小羊，一个个眼中冒着绿油油的邪光。好在没出现什么过激的举动，二人平安走到谷口近处。

王祁暗中发觉，越往里走，人群越发稀疏，对他们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不过眺一眼便又转过头去，没露出一点情绪。身上散发出的气度也变得不同，如果说外围的那些人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话，那里面的无疑更具组织性，这里没有燎天的篝火，也不像乱糟糟的集市，人们或站或坐，彼此结群，少则几人，多则十数人，相互间淡然相隔，形成各自的圈子。嘈杂声渐趋于无，气氛却愈发威沉。

二人暗自心惊，阴阳谷的乱局终于引来了强敌觊觎。不过，他们夷然不惧，走过一段稍显压抑的草甸之后，终于来到了谷口。令人稍奇的是，此处人影全无，连最近的人都距离三丈开外。见他二人径直穿入谷口，之前默然不语的人们纷纷望了过来，微带忖量。

有人低声道：“两个娃娃是何来头？”声音混浊，是个老者。

一个粗豪汉子接道：“没见过，看他们样子不像是雏儿，也不像是初来乍到。会不会是七大门派的弟子？”

旁边一个光头道：“说不准，小小年纪，若没什么倚仗，怎敢只身前来。况且里头的人也会替他们验明真身，哼哼，进入容易出来难。”嗓音嗡嗡，又圆又胖的大头上半根杂毛没有，也没一点戒疤，穿一身玄黑氅衣，看来不是出家人。

光头旁边坐个妇人，闻言道：“也不知里面怎么样了，都过去一天了，也没传出个信来。不会是他们早就穿过关卡，私自溜进去了吧。”

老人低声喝到：“别乱说，不要命了。”

妇人连忙噤声，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光头笑眯眯道：“小妹放宽心，之前大家立了规矩，几十家门派中选出十几个高手前去破阵，约定一旦成功便出来通知大伙。此刻里头全无动静，看来是进展不大。”

汉子道：“二哥说得对，如果他们已然破阵，就算要隐瞒咱们，也会想法子通知他们门派中的人。你看那几家不是也没动静吗？”

妇人偏转头去看了看，道：“是小妹心急了。唉，堂堂黑松湖，他们挑人的时候，居然看都不看咱们一眼。如果大哥进去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老者冷笑道：“黑松湖也就在咱那一亩三分地称王称霸，劫个道，敛个财，这里群豪毕集，江湖门派如过江之鲫，哪有你我出头的份儿。”

妇人向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道：“眼睁睁地看别人先吃肉，咱家弟兄只能喝口剩汤，心里总是别不过劲儿来。”

光头笑道：“四妹何必妄自菲薄，咱们还能喝汤，那外面的人又能捞着什么？”肥头微转，眼光看向不远处篝火腾腾。

汉子道：“那些小虾米比咱们几个尚且不如，只知道凑热闹，阴阳谷的东西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抢到的。也不怕到时候刀剑无眼，顺带把他们捎上。”

光头摇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江湖上混，谁又能独善其身。”

老者捋一捋颚下短须，眼中精明一闪而过，道：“就先让他们争去吧，宝物虽好，也得有命享受。若没福分，抢到手也只是代人保管而已。”

光头道：“咱们听大哥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着，将手中一截树枝轻轻掰断。

汉子与妇人点头，邪笑不已。令黑松湖闻名武林的从来不是武技，而是四位当家的空空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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