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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菱摇头道:“我不累。”又道,“我马车坐久了,就下来跑马,不过是赶路,也不用动脑子,不像你,人也累,还要打点行程。”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立在一旁茶的小二听了半日,此时插嘴道:“客官可是要往西边走?不若再等两日罢,若是往年,官道堵便堵了,十天半个月也没人去管,可今年不同,延州那边在动兵,我们主家有个族兄在合州做转运,听说荆湖、广南的厢军这几日已在路,须臾就要经过,因周转不开,要从咱们这小地方走一批人,县衙里头正征募人去清路呢,估计明日公榜就要贴出来了。”
他说完,又劝道:“咱们这地界有一桩怪处,偏爱下冬雨,照这样子,没个七
八日,船且行不得,不如走小官道来得稳妥。”
第八十二章 突遇(四更)
那小二并未骗人,果然雨复又下了四五日,河内水位居高不下,比往日湍急了数倍,船是不能行了,反而官道竟然通了,只其中一截需要翻一座山。【全文字阅读..】
顾延章本还待要再等几日,待雨停定了再行出发,不想次日店家特来寻他,竟是劝他早行。
那店家道:“荆湖的厢军过明日便要打此经过,客栈、酒楼官府都要征用,我先得了信,赶忙来跟客官说一声,不然当真要无处可住,只能去寻民房了。”又道,“我瞧您一行也是赶路的,若是不早些出发,等这一批厢军走了,雨水不歇,官道又要封的,还是早走早好,否则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
此时还不到午时,雨水暂收,顾延章盘算了片刻下一站的路程,觉得如果赶得快一些,将将还能碰宿头,免得要跟厢军冲撞这些行路的兵丁,却不是个个都纪律严明的,若是有个不好,自家带着季清菱,天也讨不到后悔药。
他一声令下,诸人把东西拢好,这便匆匆了路。
此时已是初冬,这一条官道不愧是“民道”,维护得很是疏陋,又因下了许久的大雨,虽然才有民伕去整理过,可依旧是坑坑洼洼的,好容易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前方突然横了一道卡子,又有许多民伕在填路舀水原来这一处前方被雨水浇了这些日子,早化作了一个小池塘,足有及胯深,跑马或者堪堪能过,马车定是不行了,更何况他们还带着许多行李。
有衙门中的差役在旁边站着,见他们来了,看一回时辰,这才指一指旁边的岔道,道:“从这一处翻山走,行快些,过了这座山,还有十七八里地的行程便有一处宿头。”他见这一行打头的是一个少年,便又多嘱咐了两句,“前面有几拨人走得早,你们赶一赶,莫要自己落了单,山中往年常有大虫,若是再晚片刻,我就不叫你们过去了。”
顾延章拱手谢过,果然交代下去,诸人加快了往前行路。
翻到半山,才下了山顶没多远,天色便渐渐阴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镖师们走南闯北,虽未行过这一处,却也颇有经验,打头一人向顾延章道:“顾家少爷,咱们走快些,这天色看着不好,雨水却是还要一阵才下来,赶得急,越过这一片云,便淋不雨了。”
顾延章点了点头,勒马回身,跟季清菱打了个招呼,又催赶车的留神行路,不要摔了。
这一处虽是山路,想来往日也常常有马队拉货,山道并不窄小,两架马车并排而行都能勉强办到,只是山石甚多,驾起车来很容易颠簸,还容易卡在石间,须要万分小心。
众人行了盏茶功夫,雨虽然没下来,人却不能再往前走了刚转过弯,前面一个垭口处围了许多人同几辆马车,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前面的情况也看不清了。
季清菱察觉到车停了下来,撩开帘子往前看,问了一回,也没得什么答复,便也跳下车透气。
顾延章遣了两个镖师前去看情况,自己则是打马回来,问道:“累不累,要不要换马?”
季清菱点了点头,道:“委实腿有些酸。”
顾延章唤来一个镖师,让对方去牵一匹马过来,自己则是翻身下马,正要同季清菱松散几步路,忽然听见背后一阵尖叫声,他背转过头,见前方那一处人群已经散开,许多人慌不择路,躲到了马车头,还有几个壮年男子无处可躲,却是往这边跑来。
惊呼声,尖叫声四起,此地乱做一团,还有女人的呼救声,并一个老者的声嘶力竭地叫唤:“救命!!救命!!谁来救人,赏银十两!!”
财帛动人心。
这话刚落音,那几个往回跑的壮年男子都站住了,迟疑地回过头去。
原来那垭口处停了一辆马车,左侧车轮子陷入两块石缝之间,显然没有人力暂且是出不来了,而更骇人的是,马车左右两边各趴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虎,都正张着大口要从车帘处往里头钻。
那些个男子才转过身,恰好瞧见右边那只母大虫从车帘里头咬拽出来一只胳膊,头鲜血淋漓,里头则是女人的呼痛声和尖叫声,那老者又喊道:“救人命了!!!人来!!!赏银五十两,送绢二十匹!!!”
他话才喊完,另一只大虫把头从车窗棂里抽了出来,仰天呜叫了一声,后退几步,往前一个冲扑,把那马车差点都给掀翻了。
都说云从龙,风从虎,这话原来并非浪得虚名,本来山并无甚风,这老虎一叫,左近树木叶子只剩几片,都簌簌往下掉。又有寒风顿起,人平地站着都觉从地升起棱棱冷气,别说五十两,便是五百两,也无人敢要了。
那些个壮丁掉头便跑,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了两条腿。
见此情景,顾延章连忙把季清菱挡在身后,伸手取下马背的弓箭,又把鞭子从腰间抽了出来,预防万一。
旁边牵马过来的镖师也连忙把另一名同伴叫了过来,两人一人手持一根重木长棍,挡在主家身前。
顾延章扫了一眼场中情形,这一处共有四五十人,其中壮丁加自己这一方,也不过十个左右,其余皆是不得用的。
他没有打过大虫,不清楚情况,也不敢擅动,只唤过一个镖师,问道:“若是驱散那虎,可有把握?”
镖师看了一眼前方,道:“倒是不难,只是大虫一般不在日间出来,此时天时尚早,这一处这样多人,它还敢来,实在是蹊跷……”
他与同伴互视一眼,两人捧着棒子前,又有另两个镖师早站在前方,均是腰插箭矢,背扛长弓,见得他们来了,顿时松一口气,各自排布开来。
逃开的几名壮丁见状,又都站住了,立在几人后头,也不再跑,也不往前,只在一处躲着。
当头两名镖师从腰中抽出箭矢,也不射那大虫,只射前方跪在地的马匹。
马儿臀部中了两根箭矢,嘶鸣一声,撅起蹄子站了起来,因身绑了马车,那马车轮子又被石缝卡在地,它想跑也跑不掉,只有任由鲜血直流。
血腥味这样浓,照道理当时能引来那大虫的注意才是,可奇怪的是,这两只不但没有理会,反倒是被激怒了似的,更是奋力扑击起那一辆马车来。
第八十三章 救人(五更)
有现成吃的在一旁那老虎都不顾,看来不是为了吃食而来的了。【无弹窗..】
车厢内尖叫、惨叫声不绝,那大虫碍于扑不进去,只把头从车窗处钻了,扒着个爪子在里头胡乱撕咬,看这样子,是再拖不了多久了。
两名镖师握着重棍往前行,也不敢多接近,就怕引火烧身,而另两名则是拔箭去射那两只大虫,谁晓得这虎虽大,却是机灵得很,一歪一躲,借着皮毛的滑顺,便把箭矢闪开去了,一心一意只往车厢里扑。
此处人太少,虽有些壮丁,看他们那怯怯懦懦的样子,别说一同上前打虎,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全是不得用的。
最好的办法,便是回头去叫人来救。
只是此地距离方才民伕聚集之处,一往一返,等叫了人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到时候别说救人,估计连尸体都被吃干净了。
顾延章眯了眯眼睛,转头对季清菱道:“我去帮忙。”
见死不救,不是君子所为。
季清菱心中担忧,却不能拦他,只得嘱咐道:“千万小心!”
顾延章点了点头,拉了马儿过来,正待要翻身上去,那马忽然前蹄一跪,瘫在地上,把头一耷,装着死,再不肯动弹。
动物都有本能,见了这万兽之王,哪有不怕的,不敢上前,只能装死了。
顾延章无法,晓得哪怕硬逼着驱使起来,半路跪了也是白搭,便径自上前,待走得近了,反手拔箭,张起弓来。
他站得比那两名镖师更近一些,拉了弓弦,也不随意射出,只等机会。
果然不一会,从车厢里砸出一个香炉,把右边大虫的头逼了出来,它张大了口,吼叫了一声,躲过那香炉,就要再凑进去。
顾延章看准时机,对准了地方,“笃”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那只大虫的左眼!
他离那马车较近,可也有十丈左右距离,大虫方才躲闪箭矢的场景犹在眼前,如今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立时被人中了眼睛,这箭法,当真叫人惊叹。
箭矢一出,场中立时一阵抽气声,站在后头几步的两名镖师则是互相对视一眼,面上露出吃惊之色。
他们早知这是良山书院的顾延章,也知晓他箭法高明,可未曾想到实战也这样厉害。
须知射赛与上阵全然不一样,便是军中,也一样分为专习表演的赛箭队,若是让这等人才上了战场,不经训练,八是十箭九空。
他们只是普通镖师,不过是仗着身强体壮,比常人多点子气力,又有往年行路的经验,这才混口饭吃,若是武艺出众,也不会落到吃这一门饭了。此时见
了顾延章这一手箭法,只觉比起从前在射赛中看来更为厉害,不由自主地便屏住了呼吸,跟着他往前走去。
那大虫被这一箭射中,痛得地上打了一个滚,摇头晃脑地胡乱吼叫了几声,右眼鲜血长流,一根箭矢插在上头,箭头整个没入,眼见是被射瞎了。
它怒吼了两声,张着一只眼睛回头看了半日,直奔着顾延章而来。
好容易将其中一只引开,两名镖师跟着顾延章忙把它从旁边带,三人一鞭一棍双拳,就此搏斗起来。
这一只走了,马车处还有另一只,一样是围着马车不肯离开,它没了同伴,也不见半点犹豫,反而更为凶恶,把车厢里一人的肩膀咬住,直直拖了出来。
剩下两名镖师见状,再不敢耽搁,只得冲身向前,不断用棍棒、箭矢去招引它,想要把这一只给调开。
季清菱看得一颗心高高悬起,又见那几个壮丁呆站在原地,一副不愿后退,只怕向前的怂样,恨不得上去赏他们几脚。
此时有人打头,不过去壮个胆,打个下手,竟这样孬,倒不如回娘胎再做个小女娃,都要比他们利落!
那一厢顾延章并两个镖师同一只大虫缠战,并不落下风,可另一边两个镖师却叫起苦来。
他们本只是身强体壮,又只有两人,不似那一处有一个从小习武的顾延章做生力军,看东打西,指点另二人如何行事,把那大虫支使得团团转。二人自袭击了这一只,它先前只做不理,被缠得狠了,果然掉转过头,专心对付起这一头来,倒是叫他们压力极重,一人甚至被虎爪给从肩头到手臂地抓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季清菱看得心慌,忽听后头一阵马蹄声,转头一看,一人一骑自拐角处转了过来。
马是大马,上头坐了一个男子,约莫十**岁,身形高大,生得一副好相貌。他身上穿的是骑装,腰间悬了一个箭筒,背后背了一张大弓,手上还提着一把长缨枪,整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士模样。
季清菱见他来了,也不再等,只大声唤道:“壮士救人!”一面说,一面用手指着那两名镖师处。
这人面上原十分轻松,等听了季清菱叫喊,打前看了看,见了此处情况,也是一惊,他并不多做问话,打马便向前冲去。
如果说方才顾延章那一匹马是个孬货,这一匹便当得上神骏了。那人骑着骏马,一个唿哨功夫就到了马车前,他并不下马,提枪跟着上阵,与那大虫搏斗起来。
这青年打扮并不只是装相,果然有些功夫,得他加入,顿时翻转局面,三人与那大虫斗得难解难分。
季清菱看了这场中景况半日,知道干等着不是办法,她扫一眼左右,前面脚都发抖的许多壮丁俱是怂货,看戏也许能帮着喝两声彩,叫做事,估计一点都顶不上用,掉头一看,车夫陈叔是厨娘的丈夫,老实憨厚,叫做些活也许不会出错,只是少了几分灵活,怕是不得用。
她咬了咬牙,爬上马车,取了自己的那一条鞭子,对几个丫头道:“我去帮一趟忙,你们见势头不对,就叫陈叔上前搭救。”
秋月只差没把她大腿给拖住,慌道:“姑娘莫要乱来,那是大虫,岂是好相与的,不若等一等罢!”
第八十四章 偶遇(为免费期打赏的加更1)
季清菱哪里不晓得大虫不好相与,只是此时此状,确实缺人缺得紧,当得用的一个都没有,只能自己上了。【最新章节阅读..】况且她也不是逞能,更不是乱来,眼下两只大虫都被人缠住,只要顾延章同另一个青年两处不要出什么意外,它们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众人见打成这样,想来都忘了重点是什么,她却没忘。
只要把人救出来,不要投鼠忌器,诸人乱箭一射,也不怕这两只大虫了。
她毕竟是主家,拿定了主意交代下去,虽然诸人俱是慌张,却没法阻拦。
季清菱拿了鞭子、木棍并一柄匕首悄声而行,很快便到了马车边上,她行路小心,并没有惹得两边斗成一团的人虎注意,等到了地方,因不晓得里面情况,只拿鞭子一挥,将那右边帘子卷起,往里看去。
这马车虽只有两只轮子,可行制并不车厢甚是宽敞,当中坐着三个人,皆浑身是血,衣发乱糟糟的,正抱在一处又哭又抖,见车窗帘子开了,吓得只晓得往后缩。
季清菱定睛看了,里头排坐着一个老头子,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乍然一看,也瞧不出是什么关系,而车厢角落处倒了两个壮汉,身上皆是伤痕血迹,半点不动弹,像是死了的模样。
她正要叫人把马车门打开,忽见那小姑娘怀中抱着一样东西,黄黑相间的,还有耳朵毛发耸了出来竟是一只小虎!
季清菱顿时从脚底到脑门冲上了一道火气。
众人为了救人,个个都知难而上,舍命帮忙,却不想事情竟都是这车里人引出来的。
她气一上头,也顾不得太多,指着那小姑娘疾声道:“将你怀中的虎仔给我!”
那小姑娘正吓得全身发发抖,满脸是泪,听她此言,抬起头来,一副恍惚的模样,别说动作,估计连听都没听懂。
季清菱懒得同她废话,扶着车窗框,一脚撑在车厢下方的轮子处,撑站起来,将上半身探进车厢里,伸出手去,把那女子怀中幼虎捏着一处腿脚,整个给拽了出来。
虎崽子挣扎了两下,发出几声呜鸣,两处大虫不约而同掉转过头,看到这一只小虎,就要冲将过来。
顾延章转过头,见到季清菱站在马车旁,手中还抱着一只小虎,心中一惊,话也不敢说,只拿鞭子一甩,在那大虫鼻子上劈了一道,又抢过旁边镖师的木棒,重重朝那大虫脸上砸去。
另一处的青年也将一根一般,瓢泼不进,合着两名镖师把那大虫拦住。
季清菱趁此机会,抽出匕首,几下把那马匹身后连着马车的绳索割断,又借着此物把那一只小虎绑在马背上。
待一切办妥了,她拉着马头处的缰绳,将它掉转过头,行到其后,心中默念一声抱歉,拿着匕首用力对准马臀一戳。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背着虎仔便向着季清菱几人来时的方向奔去。
两只大虫见状,不要命似的冲着那马匹奔跑处冲了过去。顾延章见状,叫众人不再拦,由着它们去追了。
等大虫走得远,再见不到了,季清菱这才察觉自己手脚皆软,她往后马车一靠,再顾不得仪态,跌坐在地上。等过一时,知道此举不雅,想要站起来,只是浑身都不听自家调度,别说想要站,连坐着都难,全是靠着后头那车厢身体才未倒下。
她聚了一会力,对着顾延章远远唤道:“五哥,拉我一把”
声音虚软,像是多日没有进食的样子。
顾延章离得却是有些远,等那大虫一走,立时就要过来,听她这样说,正要加快疾步,却不想那一个帮着打虎的青年离得近,已经几步上前,伸出手中的长缨枪,递到季清菱面前。
他相貌生得甚好,尤其一双剑眉一对星目,一看就是正气满身的模样,叫人心中不由得便放下了提防之心。
大家才一并经历了一回险,对方这样好意,季清菱自然也不好拂了,她双手抓着那一柄长缨枪,后肩使力,慢慢要站起来。
此时顾延章已经走来,他连忙扶起季清菱,将她搀到臂中,一面朝着那男子点头示意,道:“有劳了,多谢!”
得了顾延章在后头撑着,季清菱自然而然的放开了手中的长枪,她对着那男子感激地笑了笑,也道了一声“多谢”,便靠进了顾延章的臂弯之中,因全身使不上力,也不管那许多,只把重量都往后头搭着。
那男子见季清菱放开自己的长缨枪,面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却很快遮掩过去,得了她的笑,更是脸上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倒是姑娘聪明果断,却是救了我们这一行。”
他这话也不算说错,若不是季清菱把那虎崽拎出,又放在马背上叫它引开了两只大虫,这一场搏斗还要耗上许久。场中诸人都各有伤势,尤其有两名镖师身上鲜血直流,虽没有中了要害,却也十分吃力。
对方毕竟是畜生,缠斗久了,还不晓得会发什么疯癫。
顾延章听了,不知为何,心中甚是不爽,尤其见那人的眼神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季清菱,更是觉得尤其不舒服。他帮着季清菱推辞几句,又碍于礼仪,不得跟对方寒暄起来,偏生臂中这一个小人压根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偶然与那人目光相撞了,她还冲着对方礼貌地点一点头,叫他有气都没处撒。
双方通过姓名,原来对面那人名叫张定崖,乃是濮州鄄城人,他不爱,少年便学击剑,十五岁始云游四方,看着成熟,其实今年不过十七,只比顾延章年长上一岁半,这一回是听说延州发招贤令,特去投奔,想要得个出身的。
他听得顾延章一行也是往延州而去,又得知季清菱乃是其妹,大喜过望,道:“相逢即是有缘,既如此,咱们不如共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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