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望舒隐言[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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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啊,本宫的声誉你是要毁成什么样子才甘心呐。来,把酒给你家宫主我满上。”
幸好玄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礼节管制着,加上俩人较亲近的事长老们也都清楚,所以这般耳畔拿话的动作也见怪不怪了。
“咱俩到‘镜月台’去喝,这里太闹了。”
“镜月台”取于“月华澄如镜”一句,是赏月的佳处。
朗朗月盘,似乎就挂在远处塔楼之上。白月光挥洒在静谧的夜里,阴沉沉的宫里镀上一层难得的柔和,叫平日里尽看不顺眼的望舒也舒服上几分。
“一坛断肠酒,聊以祭故人,宫主今夜又要祭拜什么人了。”他是最了解她的,他便一定知道今日该是她会伤心的一天,这月圆人不圆的今天是前代宫主的祭日。
“唉,哪个人没有悲欢离合。”沈望舒从来就不是好敷衍的主儿,立马揭破她的蠢事。
“宫主去年可是都说了哟,什么月圆人缺,什么都不要你了,又什么……”
“给老娘打住。”一激动什么话都冒出来了,赤莲被酒呛住,喉头一辣,“咳咳……本宫叫你出来喝酒你瞎叨叨什么。给我满上!”
借着假威隐藏这那被揭穿的羞耻心。
中秋团圆佳节,理应是个团团圆圆的好日子,可是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每个人口中都说过陪着她过每一个节日。
只是每一个节日,全部都失约了。
赤莲一口辣酒闷在口中,辛辣在口中乱窜,脑子便清醒不少。她突然间想起慕清言死时的那个夜里,那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不近身,就那么远远看着,黑影乱重重。
可是再暗,她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双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瞧着。
那个人究竟是谁?是杀慕清言的人,还是什么专程来看迦冥宫主死的人?
等到她继位时候,找过那个人,可是除了一双阴毒的眼神之外,关于那个暗影里头的人,她什么都记不住。五年了,她什么都没找到。
久前她想过那会不会是看中慕清言背后灭亡了的慕家来的,亦或是,莫家?
这么久来,她一直在寻找慕清言被那些人找上来的原因,可是仍旧一字无得。
可是这个人来意不善,却是清晰地印刻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永远的记号。
思及此,慕家还有那一个小儿子,是慕清言死前托孤的人,不得不重视着。
赤莲往“醉仙楼”看了看,慕清欢正在很开心地到处走动着蹭食,看上去到处蹭食他很高兴的模样,她觉得眼下做的,至少还是对的。
“望舒,你说,是不是你要去承担多大的责任之前,要让自己有能力去承担住?”
那些杀了慕清言的人已经全部都毁在了他的“青剑”下,可是那在他死后出现的人,肯定与他的死是逃不了关系的。如果真是那个人指使的,赤莲担心着自己是否有能力去给清言报仇。
沈望舒点头,微醺的脸带着红,像是微醉了,“自然是的,你连承担的能力都没有,有何谈去担责。”
“我给你简单比喻一下,恰如一个才开始接客的妓女技术不到家,是不能逼她非要一天多少位客。否则的话,不仅会伤了妓女,还会丢了客人,得不偿失嘛。”
他这个比喻俗气是俗气了些,但也解释得恰如其分,没有能力地承担责任,那叫做愚蠢。
“就不能换个比喻?来,咱俩把酒走着。”
碗里清酒映着明月,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她问自己:“我能承担下去吗?”
慕莫两家如今只剩下她和慕清欢,而清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金陵世家慕明昭的儿子。现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东西,不能有怨言。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就是慕家清言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
风水轮流转么。
担不下也得担,这就是责任。
可是慕清言却少有提及上一辈人和上一辈人的事,模模糊糊的记忆里面,赤莲直接的自己九岁那年,江南同里走了水,莫家在一场大火里没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消息。
赤莲心里想着她所不知道的那些秘辛却不能得知,心里有些烦躁,伸手将杯盏举过去:“望舒,倒满。”
一碗接着一碗烈酒,神智有些不清明了
沈望舒跟着她一碗碗地陪着,白皙的脸也红了,嗤笑地看着她:“小宫主,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灌的,慢点喝。”
“心情不好时,品酒与灌酒都是浪费酒,又何必在乎呢?”
赤莲外头看了看望舒,觉得他今天特别通情达理,特别温柔,对着月光的眼,眸子里一片迷离。“望舒啊,你这个人除了嘴坏一点,就没有太大缺点了。”
他笑笑,“这只是你看到的而已。”
“哦?还有哪儿坏,脑子?”微醉的人儿挑着眉看了看俊俏的医师。
“宫主你真的想知道吗?”她眉骨处跳了跳,觉得会有大事不好,无意再去多问,“算了,咱们喝酒。”
“宫主,站过来些,风大,吹下台去就好玩了。”
她依言挪了挪。俩人不再说话,倒着酒,闷着声,赏着月。
喝着喝着她就醉了,偏巧醉得还没头脑了,她脑子只剩下一片嗡嗡声,半歪地倚在砖石上。
沈望舒将站在跟前的女宫主轻轻揽在怀里抱了抱,苦笑了许久,说了一句女宫主这辈子都不知道的话:“有了该去承担的责任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可是你我都没有那个能力,也不应当去承担那个责任的。你知道吗,莫子鸢,咱们两个都是苦命人呐。”
沈望舒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只是单纯地抱着这个同病相怜的人,继续说:“不管最后结局怎么样,我会尽全力来弥补你们,这是我欠你的,你一定要知道,我是对你好的。”
“将来,你千万不要恨我。“沈望舒眼圈红了,却在风里又逼了回去那心酸的泪,”你一定要记得,莫要恨我。“
沈望舒凄苦一笑,把头撑回来,怅然地将嘴角勾着的笑意,下一刻,他开始没命地摇醒女宫主,顺带着轻轻甩了她几个轻巴掌:“诶诶,你自个回去睡,在这儿栽下去的话,咱们宫里的书谱子上就得这么写了,赤莲,玄冥第一百三十六代宫主,中秋夜,卒,享年二十岁,死因,饮酒过度摔死。”
“王八蛋,你摇个屁啊摇,我走了。”赤莲觉得自己似乎不是胃里灌了酒,好像灌进脑子了?咦,难道自己是倒立着喝的酒吗?
赤莲脑子昏沉沉的,灌满了浆糊糊一般,一把打开那在眼前晃着的手,骂了他一声,尔后摇摇坠坠地下了“镜月台”,不辨方向地随便选了个东,结果朝了西方走去。
沈望舒看着那个用手指随意戳了个方向的宫主,往着“痴情司”走去了,哑然一笑:还好还好,不是莲池方向,至少不用担心又溜进了莲池淹死。
抬着微醉的眉目,看了看遥远的夜幕中,遥望那高高挂在夜幕里的月亮,他伸出右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有。
晃了晃神,何日他竟是会是如此傻气了一般,难道也醉了不成?
沈望舒醉酒笑着,一脚踏着“镜月台”,借力施展轻功,融入了夜幕。
深夜里,四周民宅都已熄了灯,独独这里面还亮着弱光的一处小宅子,一男一女相抱的身影合在窗纸上。
一个中年男声低低地说:“我想要你偷一样东西。”
女人柔柔的声音接住话茬:“你要的可是我来偷你的心?”
男人微做一愣,立即便接道:“呵呵,你要偷的话但偷无妨,只是这之前还想让你将皇宫里的几件宝贝给拿过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就看你答不答应咯?”
“说。”男人的声音沉了沉,继续提了音调:“只要我能给的。”
“这你能给的了的,人家要去戒备那么深严的地方,你就不犒劳一下人家吗?”女人轻声发嗔:“你猜我要何物?”
何物,还能要何物?
身为偷儿王的“偷天燕子”平生想要的东西,原来,终究还是有偷不到的,只能去求。
男人心里惨淡地笑笑,也只是笑笑。
在心里叹息一阵,男人欺身上去,灭了这最后一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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